第6章 双面修罗

记忆就这样一点一点袭来,但邪刹的声音打破了回忆。罗刹门不养废物,要立足,要报仇,必须要自身强大。现在你们要去执行第一个任务灭门江家。

月光在刀锋上碎成冰渣,玖离的鎏金面具贴着江家大宅的飞檐。戌时三刻,正是《血祭令》规定的行刑时刻,她望着庭院里嬉闹的稚童,握刀的手突然颤动——那孩子发间别着的银雀簪,与父亲临终攥着的断簪如出一辙。

江家七十二盏琉璃灯照得府邸恍如白昼,主屋房梁悬着鎏金匾额“悬壶济世“,后院飘来浓重药香。这与任务卷轴所述“江氏私炼毒人“的情报截然相反

“心软了?“紫昱倒挂在檐角,指尖转着新得的玄铁飞镖。少年今日换了赤狐毛领的劲装,面具边缘却渗出暗红血渍——三日前往生殿那场冲突留下的伤,比想象中更重。

玖离甩出银链缠住院中古树,血色披风掠过药圃时带起紫烟。正要挥刀破窗,身后突然传来紫昱的闷哼。回头只见少年被八卦阵图困在回廊,江夫人手持罗盘从阴影中走出,发间银雀簪在月光下流转光华。

玖离的弯刀斩在阵法屏障上迸出火星,江夫人袖中射出三十六枚金针组成天罡阵。紫昱的飞镖穿透阵眼时,金针突然调转方向刺向玖离眉心

血泊之气在掌心凝结成刃,玖离劈开金针的刹那,江夫人突然捏碎腰间玉佩。冲天火光中浮现父亲临终场景的虚影:雪地里不止父亲一人,还有个怀抱婴儿的蒙面女子正在雪地画符——那女子发间的银雀簪完整无缺。

“姽氏后人?“江夫人嘴角渗出黑血,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你可知当年...“话未说完,紫昱的飞镖已贯穿其咽喉。喷溅的鲜血在月光下凝成诡异图腾,与玖离腕间咒印产生共鸣。

江夫人咽气前瞳孔映出紫昱布满咒文的脸,唇形分明是“少主“二字

子时梆声响起时,血色玫瑰在江家大宅次第绽放。玖离的银链缠住最后一名护院脖颈,却发现对方胸前挂着父亲常握的犀角药瓶。瓶身“姽“字刺青在血光中浮现,与她腕间咒印笔锋相同。

“别看!“紫昱突然掷出飞镖击碎药瓶,黑雾中窜出十具毒人,“这些是江家用血咒炼制的...“话音未落,毒人额间同时亮起血色玫瑰印记,攻击轨迹竟与玖离的招式完全一致。

玖离的弯刀斩断毒人手臂时,断肢化作父亲的面容惨叫。紫昱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封印,金色咒文暴涨形成屏障,毒人在接触到咒文的瞬间全部自灭

带着血泊之气回到罗刹门时,玖离腕间银链突然绷直。刑堂往生镜中浮现惊人画面:二十年前的江家药庐里,父亲正将婴儿交给紫昱!镜中紫昱的面容竟是如今模样,接过襁褓时后背浮现“姽氏承印“四个古篆。

镜中婴儿脚踝的玫瑰胎记与玖离锁骨下的印记完全重合

“这是往生镜的蛊惑之术。“紫昱斩碎铜镜时声音发颤,飞镖在掌心割出血痕,“记住,在罗刹门...嘶!“少年突然捂住心口跪地,咒文顺着脖颈爬上脸颊,在皮下游走如活虫。

玖离掀开他衣领时倒吸冷气——那些昨日还是金色的咒文,此刻竟变成与水晶棺表面相同的血纹。最刺眼的是心口那道旧伤,分明是父亲那柄蛇形匕首才能造成的菱形创口。

三更时分,玖离在血衣上发现江夫人临死前塞入的绢帕。浸过药血的布料显出新字:欲解姽氏谜,速寻城南秘境。落款处的银雀图腾竟是用父亲的血绘制而成。

当她飞掠至城南毒花秘境,紫昱早已站在镜前。月光照亮碑文上被利器刮去的部分,少年指尖抚过刀痕轻笑:“这是你父亲的字迹。十年前他刮去的是...“突然转身射出三枚封喉镖,“你不该来这里!“

玖离格挡时银链绞碎墓碑,露出里面封存的婴儿襁褓。紫昱突然瞳孔泛起金光,咒文暴长成锁链缠住玖离脖颈,与往生殿那日邪刹施展的招式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