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始见于春日

“今天下纷乱,世道无常。自太祖定都大京以来,三千二百余载。群贼四立,苍生涂炭……”

天色还早,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郁郁青青,一个用木头搭建的高台直直耸立在北门郊外,穿着甲衣的人们一眼望不到尽头,安静地站着。李归尘远远看着高台上的人祭祀,他拉着身后的马也不敢乱动,军阵之中,三军整装,无令动则斩。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不是说我给公主牵马,到了就自行返回吗?怎么就迷迷糊糊地穿上了甲,拿了兵刃,还牵着马!

听着高台下上千名颂者大声说着高台上的祭词,李归尘渐渐弄明白了情况。当今世界唯武为尊,观想法,观想天之高,则知海之深。人心齐,山海可平。当年秦国观想天以吞六国,作为观想天最出色的王,秦始皇一扫天下,自立皇帝,想把观想对象从天换成皇帝,天下万民,俱观一人。建阿房,修驰道,书同文,铸长城。

“四海八荒,天下万民,化为一,其中怨气,承受不得。三十六年,死而地蹦,狼烟四起……”听到这里,李归尘以为只是当今世界不过是平行世界罢了,只不过多了一个观想法的东西,就像斗气还是斗罗什么的,记不得了。

“昔日太祖兵败乌江,得太祖后相助,踏江而去,再起五千子弟,斩刘,收韩,破诸侯,讨天下,东渡东海,北进祁连……”太祖太祖后二百年,天下始归一,太祖太祖后二百五十年,立观想法为国法。这,难道不是“项羽”乌江自刎,记忆中不是这样吗?踏江而去?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什么神仙?暗自腹诽的李归尘瞪大了眼睛,又不敢乱动。

“先朝二千三百七二年,太祖太祖后归来复去,天下正统随迁。于是奸臣不轨,小人当道……”当今世界的纷争混乱,都是皇帝和皇亲国戚都不见了,登仙了。于是和皇亲国戚有点关系的就开始争权夺利。世界太大了,从帝国都城到帝国最近的边境,如果不用观想法,只是千里马,也要数年之功。现在能当王封侯封后的,都是当年项氏一族的亲家。

天下四乱,至今八百年,最厉害的雄主也只是完成了帝国百分之一的疆界,而后承受不住民怨,幽死。帝国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所有人都想着天下归一,又做不到天下归一。大概也许可能是当年项某人一统天下的时候,也没想到后世的人会颠沛流离八百年。

观想法,做为秦合六国的成功法,也是秦帝国二世二亡的失败法,更做为项太祖太祖后统一天下的基础法,随着时间的流逝,观想也演变了很多种形态,也形成了很多术法武多方面的繁华。战国时代秦国万人一心观想天以吞天下,天之下,谁人不平,万民之中,谁人不等。军功制,严刑峻法,造就了俯瞰天下的大秦。天无情,人亦无情,是当时的人对秦国的形象。军令如山,先登有功,亦是无情。连称为王太子都得承受无情天的法。观想不彻底,等于完全不观想,魏韩燕赵,四国,俱因此而灭。

“承太祖后圣武三年钧令,男女平等,军功赏罚,不应异同……”太祖八千子弟先出江东,太祖后率五千女儿后出江南。历史是这么写的,实际上太祖把家族的男子都带出征战,兵败如山倒,江东十室九空,要不是太祖后力挽狂澜,救太祖于乌江。可能天下不知是刘家天下,还是韩家天下。圣武三年,太祖后钧令,天有地,阳有阴,男女平等,万事万物,不应异同。平等,权力与义务,都得要,都得拿。李归尘眼神四下看了看,果然看见了女人。

“太祖有训:受光则照四邻,受甲则守四方。今赵王乃太祖后第二百十三世外孙,上受宝甲,当安四方………”现在称王称霸的基本前推一千年都是一家人,观想法观想观想的都是项太祖。天下万邦,世间亿民,都观想同一个人,下属观想上司,夫妻互相观想。也有的人观想其他人或物,风雨雷电,花鸟草木。

天色昏暗,晚霞照在身上,微风徐徐,别样的舒适。但是李归尘没感觉放松,他感到了疲惫,身上的甲衣越来越重,手心发白握着的兵刃也快握不住了。他看不太清远处的高台,眼里满是汗水,都快争不开眼睛。

天色昏暗,祭礼终于结束了,李归尘已经站不住了,求生欲再顽强,只是一个人也是有极限的,他的双腿发软,颤抖着力竭了。四五个小时穿着甲衣,握住兵刃,早已让他的体力透支,坚持不住,倒了下去。周围的人诧异地看着地上的人,愣住了。直到一个女人过来把地上的人扛起来带走,众人才回过神来。这是谁的部将,竟如此之弱!出征前的祭礼都撑不下去,要知道,这里很多人都是从昨日的大祭到今天的小祭,衣不卸甲,手不离刃。

“我,还活着?”睁开眼睛,是陌生的天花板,李归尘四处看了看,陌生的坏境让他感到不安。春花从帐篷外进来,手里还拿了几副画之类的,“你醒了,你今天晕倒,可犯了大忌,还好公主大人知道了,要我带你回来,不然你现在可能在营门外的乱葬岗了。”把手里的画打开,悬挂在帐篷里。“公主要我教你观想法,难道不是一生下来就有父母教你观想法吗?”春花也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那几副画。

第一幅画,是太祖临江图。画面上是一个高大雄壮的男人的背影。男人像是面对着千军万马,身后是湍急的江水。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那个男人很厉害很厉害。第二副画,是太祖后登基图,画面上是一个女人坐在黄金打造的龙椅上,凤冠霞帔,同样也看不清脸,下面跪着芸芸众生。第三幅画,画上的女人很好看,黄金丝线织造的招摇公主服,珠玉在耳朵两旁吊着几丝青丝,雪白的狐裘绕在比雪还白的脖颈间。价值万金的金钗插在头发里,脸上的淡汝微定,不似人间的容颜让看见的人只看一眼就不敢相信。

李归尘一一看去,只是被这几幅画震惊到了,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画,只是为什么前面几张看不清脸啊。

他印象最深的是的第三幅画。那个女人的形象直入他的心灵,久久不去。好看,爱看,真来点这样的。然后什么都没了,就好像人们看了美女一样,这个美女好漂亮,那个美女好漂亮,过了一阵,那个美女长啥样?

“跟着我做,闭眼,将心灵放松,想象整个人都是放空的……”抱元守一,观想未来。全身心陷入黑暗,用心灵去想象你看到了什么,你想看到什么,你能看到什么。

如果要把学习观想法,运用观想法用一个流程来比喻的话,一个会观想的农夫是大专毕业的话,李归尘这样的人只是胎教阶段,牙牙学语,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理解。看画,就好像婴儿听大人说话,听不懂,也不理解。等他不用靠着别人进行观想这个行为的时候,他才是相当于开始说话的阶段。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被马托着行军,吃饭,累扒了等待别人扎营,被春花姐带着观想,睡觉,每天都重复一样的事,看那三幅画,李归尘没感觉他体会出什么。他不知道他走了多远,走了多久,只知道军队就一直往前走,他一直在看,春花姐一直在教他。

终于,今天停了下来,有了点不一样的地方,他们,遇见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