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阳春三月

老头前前后后给万生讲了很多,从修仙界的境界体系到家族的灵脉布局,从修士与妖兽的纷争到各类修行资源的稀缺,每一个细节都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让万生对修仙界有了一个清晰地认识。

在讲解的间隙,雷老头不时用烟杆轻敲桌面,浑浊的老眼中透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万生的身世。万生虽从未主动提及,但他隐约感觉到,老头或许早已知晓自己坎坷的出身,也明白他体内蕴含的灵根,就像一颗沉睡的种子,一旦破土,必将成长为参天大树,在修仙之路上绽放光芒。

雷老头不仅将自己毕生所知倾囊相授,还语重心长地建议万生,在这最后的五个月里,除了专注于内功修炼,更要学点拳脚功夫傍身。

他敲着烟杆,慢悠悠地说道:“娃儿,修仙之路险象环生,内功再强,没点近身搏杀的手段,遇到突发状况可就抓瞎咯。”万生本就深知“技多不压身”的道理,当下便抱拳行礼,欣然同意了老头的建议,眼中满是感激与期待。

时光在指缝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万生起身,恭恭敬敬地向雷老头拜谢,两人约定下午再过来挑选适合的功法。

离开阁楼后,万生独自漫步在蜿蜒的小径上,春日的微风拂过他的脸庞,却吹不散他紧锁的眉头。此刻的他,正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究竟该选一门什么样的功夫呢?

一路上,万生不断在心中权衡利弊。首先,刀剑等需要使用兵器的秘籍被他果断排除。虽说兵器能增强攻击力,但携带不便,且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一旦兵器脱手,便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其次,腿法也被他排除掉,在他看来,腿法攻击距离虽远,但发力时重心不稳,容易露出破绽,且招式大开大合,不够隐蔽。思来想去,最后只剩下拳掌类功法可供选择。拳法刚猛,如雷霆万钧,能瞬间爆发强大的力量;掌法大气,招式连绵不绝,可形成压制之势。然而,万生挑来挑去,却始终觉得不合适。

毕竟在万生的认知里,未来若真到了要动用武学的时刻,必定是生死攸关的绝境,届时赤手空拳肉搏上阵,每一招每一式都必须直指要害。

在他想来,最好是一门阴狠毒辣的武功秘籍。拳法虽刚猛,但出手时动作幅度较大,太过明显,容易被敌人预判;掌法虽大气,但招式相对缓慢,难以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抢占先机。突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何不用爪法呢?

爪法快捷凌厉,攻击时如毒蛇出洞,瞬间便能触及敌人要害,攻击力极为强悍。虽然爪法完全放弃了防御,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在进攻之上,但胜在出其不意,凭借着刁钻的角度和迅猛的速度,让敌人难以招架,用来在生死关头搏命,实在是再好不过。而且,他希望这门爪法的招式简单隐秘,便于在短时间内修炼掌握,最好每一招都能直取敌人性命,尽显阴狠毒辣之态。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万生最终决定,在这最后的五个月里,一定要挑选一门厉害的爪法进行修炼。下午,他准时来到阁楼,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雷老头。雷老头听闻,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眼中满是赞赏:“好小子,眼光独到!”说罢,便从身后的书架上翻找出几本秘籍,给万生详细介绍了几门爪法。

万生仔细聆听着老头的讲解,目光在几本秘籍间来回扫视。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一本名为《虎爪功》的秘籍上。

这本秘籍名字看似普通,甚至有些朴实无华,但翻开一看,里面的招式简单明了,来来回回就三招。可别小瞧这三招,每一招都暗藏杀机,招招直指敌人要害,狠辣异常,完全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搏命招式,完全符合万生的要求。当下,他便毫不犹豫地选定了这门《虎爪功》。

在接下来的一下午时间里,在雷老头的悉心指导下,万生全身心地投入到《虎爪功》的学习中。他天赋出众,加之对这门功法的强烈渴望,学习起来事半功倍,非常顺利地将这三招学会。然而,万生心里清楚,此时的“学会”仅仅是初窥门径,距离真正能将这门功法运用到实战中,还差得十万八千里。就如同刚刚学会写字的孩童,距离写出锦绣文章,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转眼之间,五个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这五个月里,万生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又充实。每天天还未亮,他便早早起床,在院子里练上三遍混元功,感受着天地灵气在体内流转;混元功结束后,其他所有时间,他都用来修炼《虎爪功》。凭借着先天境界打下的深厚功底,加上五个月来日复一日、不间断的刻苦练习,万生硬生生地将这门功法练成本能。曾经有先后顺序的三个招式,如今在他手中,早已没了固定的套路,攻击时信手捏来,根据不同的情况,灵活选择最适合的招式。

在与雷老头的切磋中,万生的进步让老头惊叹不已。老头连连点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万生啊,你已将这虎爪功练到了化境,就算与我生死相搏,也未必会输!”然而,万生心里明白,老头这是出于爱护和鼓励的谦虚之词。毕竟自己从未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战斗,没有见过血,缺乏实战中那种生死磨练出来的敏锐直觉和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对于老头的夸赞,万生只是恭敬行礼,没有点破,而是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练功变得更加勤奋了。

阳春三月,和煦的阳光洒满大地,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天气也渐渐转暖。在这个充满生机的季节里,终于到了去枯崖山测试灵根的日子。

万生怀着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情,早早地就前往学堂集合。然而,当他踏进学堂大门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似乎来晚了一步。

此时的院子里早已挤满了人,粗略估计,差不多能有一百多人。这些人中,可不都是灵泉镇的,很大一部分是来自北崖县。早在几天前,他们就纷纷收拾行囊,长途跋涉赶了过来,一直住在镇子上,只为等待这场至关重要的测试。

这是万家多年来的规定,灵泉镇等四镇,每年都要轮流负责招待一个县前来测试灵根的万家子弟。今年,恰好轮到灵泉镇负责招待北崖县的子弟,而院子里的这些人,便是整个北崖县加上灵泉镇这一年来成功普及先天境界的万家子弟了。

别看眼前人头攒动,人数不少,但在修仙界,拥有灵根本就是万里挑一的幸事,真正能在这次测试中检测出灵根的,能有一两个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甚至很大程度上,一个都不会出现。

上一批测试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同样是一百来人,满怀希望地来到这里,可到最后,却没有一个人被检测出拥有灵根。他们只能带着失落和无奈,整整齐齐地来,又整整齐齐地回去。想到这里,万生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期许。

万生到来得有些晚,只能在人群中艰难地挤过,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夫子。夫子见到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勉励了他几句,便让万生站到队伍里等待。

此时的万生,站在人群中,看着四周都是些十四五岁的大孩子,像自己这般九岁年纪的,一个也没找到。看着其他人都和同龄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分享着彼此的心情和期待,万生终于深刻体会到了年龄代差的意义。无奈之下,他只好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默默地等待着队伍出发。

约定出发的时辰终于到了,即便还有些人似乎意犹未尽,大家也都自觉地停止交谈,离开了学堂,往外面走去。

刚开始的时候,队伍中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说笑声,充满了朝气和活力;可随着越靠近枯崖山,声音越来越少,到最后,已经听不到什么交谈声了,只剩下众人闷声赶路的脚步声。

万生看着大家严肃的表情,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氛围,自己的心情也不禁微微起伏起来。他看着匆匆赶路的众人,心中感慨不已。这就是家族啊,一辈辈的族人,为了修仙大道,前赴后继地来到这里,追寻那一丝成为修士的希望;或许明天,这些通过测试的族人们,就要肩负起家族的重任,为了庇护那二十万受家族庇佑的凡人,更为了将来无数的子孙后代,在修仙之路上拼搏一生,奉献出自己的全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