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笙箫啊的一下惊呼出声：“爹爹是文官，他提前出发西北，为何没有朝廷的人提前通知我们呢？”

才短短半个时辰时间怎么会直接启程去西北？！！

笙箫觉得怎么想都不合理，从袁大人口中也听不出两分实情，其中透露着欲盖弥彰的不真实感，可又因为是圣上的口谕，袁老头也不可能假冒圣旨，他们也无从得知其中具体更多的东西。

魏夫人对她道：“我现在就启程先去东边城西找你那不成器哥哥。你收拾些东西，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去西北。你父亲是在出京城的路上失踪的，或许我们经过那边可以先去问问。”

“不先找父亲么？”笙箫百思不得其解，丢人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何母亲如此淡定？

魏夫人叹道：“袁大人在你走之后也说了，圣上不允许任何人去找你父亲，就连家眷也不可以。”

“母亲，我们可以深夜前去，今晚也可以找。我已经差使环女派了府内几个武功好一些的下人去寻了，估计不久便可以探听到父亲的消息。”笙箫认真道。

她方才心念一动，私下里找了环女去办这事，现在应该快要回来了。

魏夫人眉头一跳，没来由的心头一慌，虽觉得不太稳妥，可现下也没有更好的计策，也就由着她去了。有些担忧道：“他们几个靠谱吗？”

“死马当成活马医了。”笙箫接下手帕平静道。

笙箫有点怅然，父亲好不容易从进士一步步坐到相府大人这个位置，家境一直清贫，他们家人也没过几日好日子，连府上这些丫鬟小厮都是几年前招来的。

父亲身体不怎么好，可也日夜为朝廷之事操劳着，只是父亲不知做了什么让圣上如此龙颜大怒？

宫宴上她跟着父亲去过几次，记忆中犹记得圣上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可见到小团子的笙箫还是软下声音，来多问了她几句话，紧接着父亲便升迁了。

圣上绝不是一个听信术士的谗言就迁怒于谏言他的人，这次失踪和外放治理西北，定然还有其他缘由。

她正倚着脑袋想着，不多时，院门口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木凳子挪动的声音。

魏夫人拍拍她的脑袋，“想什么呢？”

笙箫回过神来，对魏夫人笑道：“没事。”

魏夫人站起身来，理了理裙摆道：“应该是朝廷的人来传话了，我们出去吧。”

旋即就有尖细的嗓音大声道：“传圣上口谕——我是宫里的萧部。相府魏夫人何在？”

笙箫跟随着魏夫人出去，一眼就瞧见在府外站在首位的公公，见他衣着暗红色长袍，手腕处绣了个鎏金色的花纹，想必是皇帝身侧的内臣。

魏夫人先冲他行了礼，恭恭敬敬将他迎了进来，摆出了自己的身份：“萧内使，我便是魏夫人。”

窸窸窣窣一阵响声，其他院内的人也出来了。

笙箫余光一瞥，先是二姨娘扭着腰肢出来，她眼底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阵仗；三姨娘带着稚子魏奕然低头跟在后头；四姨娘未施粉黛，脸上略显苍白。

她又偏过了头去，对着萧内使施了礼。

早晨袁老头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也没能将他们吵醒，想必是不敢出来缩着呢，这时出来怕是不得不出了。

“人都来齐了么？”萧内使清了清嗓子，站在水榭的台阶上，由上及下扫视了一眼，一众姨娘，夫人和孩子，仆人和丫鬟都在内。

他蹙眉略带疑惑的“咦”了一声：“魏夫人，是不是你们家还缺了个人？”

笙箫心道，坏了，环女刚出门还没回来，没想到这内官还查人数么？

她扯出一抹笑，行礼道：“萧大人，那是我屋内的丫头，她刚去后院的恭房了。”

萧内使没有过多询问，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继续读着圣上的口谕。

大体和袁大人说的大差不差，只不过圣上大怒将相府大人外放西北的话语，换成了相府大人顶撞圣上，罚去西北治理荒漠，为期两年，去西北路上限期两月。

读完口谕，萧内使将手从袖口拿了出来，眯着眼睛对站在前头的魏夫人道：“魏大人如今与南大人在京城南方的一个宅子，夫人不必担忧魏大人的去处了。”

魏夫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多谢萧内使提点。”

她示意王嬷嬷给他拿了一盒银子，萧内使立即推手道：“不必如此，本就是公职范围内的事情。”

魏夫人也不再推辞，笑着接回了那个盒子，合上了盖子，道：“那我送您到府外吧。”

萧内使笑眯眯看着她道：“魏夫人身子弱，不必亲自送了。我可以自己走。不过，”他顿了顿，低声道，“这次去西北不是单纯的治理荒漠，我们的相府大人还是魏大人……今后还得靠魏夫人多多提携咱家才是。”

魏夫人一愣，随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笑意不减回道：“这也仰仗萧公公提点我。”

终究是将萧公公送出了府外，魏夫人将一盘银锭交给王嬷嬷，低声吩咐着王嬷嬷什么，王嬷嬷点点头就追着府外去了。

笙箫站在那，丝毫未动。

片刻后她觉得有些冷，转身要走，被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下叫住：“姐……姐姐！”

她愕然回头，循着声音来源。原来是地上的小不点稚子。

魏奕然稚嫩的声音继续扯着嗓子喊道：“姐……姐！”

笙箫蹲下跟他平视，魏奕然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看上去很是机灵的样子。

他头也不回地松开三姨娘的手，小小的手盖上了笙箫的手背，认真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城外玩？”

笙箫吓得差点要捂住他的嘴。才一岁半怎么会说这么多话了？把她前些天扮男装带着他出去玩的事都抖搂出来了！

笙箫都不敢去看三姨娘的脸色，灰溜溜地抓住魏奕然的小爪子，干笑道：“小宝，我那是带你去附近长见识了，男子汉小丈夫怎么能一直待在府内呢？况且那也不是京城边缘。”

三姨娘忽的道：“潇妹子，你不能太惯着奕然了，照我说，他想出去就出去只会越惯越娇纵的。”

二姨娘用她那秋水如波的眸子瞧了笙箫一眼，鼻子冷哼一下道：“是啊，不然惯的像咱家大公子一样了。”

笙箫摇摇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哥哥的事情还没说出来一刻钟就被他们听了去，“二姨娘也不用操心这个了，还是早些收拾行李吧。还不知道您这娇贵的身子能不能撑到西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