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魔把他扔在了地上,少年挣扎着起身反问道:“你懂什么是爱情吗?你们这些介魔有爱情吗?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
介魔笑嘻嘻地回答少年道:“我告诉你,在你眼里万分珍贵的爱情,在我眼里那是最容易消散的东西,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是我亲眼看过神明用一阵风吹给你们。每当爱情的季节来临,空气中到处都是那股味道。不止是爱情,所有的感情都是如此,你们就是那远古众神用来提供能量,逗乐子的工具。可笑的是,作为一个工具,你们甚至还长出了灵魂。”
“我们介魔和你们人类相比,我们更智慧,拥有更多的力量,我们不需要情感,甚至不需要食物,不需要科技,介魔永生不死,我们才是这人界的主宰,你猜,我们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
介魔们都开始回忆那段悲惨的历史,随后开始愤怒,他们有的开始怒骂嘶吼。
介魔老大贴着那少年的耳朵,恶狠狠地说:“仅仅是我们无法向他们提供价值,我们就该死吗?若非死神庇佑,你我皆不过是神明的弃子。你问问赤魔,水魔,他们哪一个在神明的手中讨到好啦?”
这时,阿凯在一旁反驳道:“你错了,这世间的神明有好亦有坏,你不要一概而论。”
介魔老大突然被阿凯打断了话,回头又恶狠狠地盯着阿凯,随后缓缓说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你要记住,你的存在,不过是因为你还有价值。”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住了一般,阿凯害怕地不敢呼吸。
介魔老大转头又开始逼问少年:“告诉我,化形池的位置,我们一起借助化形池通往人界。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同我们一起成为这世间的神明。”
“你逃不掉的。”
“继续留在冥界,你迟早有一天会消散。”
“不如和我们联手,我们帮你找你你想见的那个人。”
“你可以和你所爱之人一起成为神明,相守永生。”
少年知道自己不能被介魔蛊惑,紧紧地闭着眼睛,依旧不为所动。
“你们把我送到死神那里去吧。”阿凯好不容易才将自己拉回自己的思绪里,他不想被介魔盒少年之间的这些事绊住脚。于是他忙不叠地打断介魔的话,干脆又向介魔提出了自己地要求。
“你这死人脑子是不是坏掉啦?”介魔啐了他一口说:“滚一边儿去,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臭的魂?离我远一些!”
介魔今天算是遇到硬茬儿了,这两个都是油盐不进的主。
介魔老大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大手一挥说:“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关到魂圈里去!”
阿凯和少年一起被关在了魂圈里。阿凯见少年一言不发于是上前套近乎道:“我叫阿凯,你叫什么名字?”
阿凯到了梦境中后,连性情都变了。他以前可没这么爱交朋友。
少年既不看他也不作答。
阿凯说:“你真的知道化形池的位置?如果你真的要去,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去?”阿凯心中想着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回到人间,说不定这个化形池会是他回到人间的路,于是连忙向少年打听了起来。
少年这时终于开了口,只是说出来的话,让阿凯怎么也琢磨不透,他说:“你不是已经到过那里了吗?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没用的,根本没有用,根本没有可以让灵魂回到人间的化形池。”
阿凯无语了。
在这之后,少年再未开口。
“阿凯?”
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阿凯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生硬地回头。
阿凯认真仔细地辨认着这个面色灰白的老者,不敢相信地喊道:“老爸?”
“真的是你?”老者激动地从地上抄起一根棍子,狠狠打了上去道:“臭小子,我让你好好活着,你这就给我死了?看看你那样子,你给我们老陈家留后了嘛?你就死了?”
阿凯被他打得哇哇直叫说:“你走的时候,什么话也没有给我留下,你叫我留后了嘛?你就打我?”
这话,让老者又想起了过去在人间的伤心事。忽然,他扔掉了手中的棍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啊,老陈?这是你儿子啊?”旁边一个看守的介魔上前来问道。
老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冲他点头哈腰说:“是啊。大人容小的和他叙一会儿话吧。”
老陈冲介魔作了揖道:“就一小会儿。”说完便将阿凯拉到了一旁。
“你怎么就死了呢?”老陈不甘心地问。
阿凯冲老陈耳语道:“你小声一点儿,我没有死。”
老陈听罢瞪大了眼睛。
阿凯感慨道:“冥界千日,世上一年。老爸,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老陈笑着说:“亡魂哪是那么容易就消散的呀。什么时候消散,怎么消散,这些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的。我在这儿给介魔干了数十年的活儿,这里的一切我都已经滥熟于心了。”
阿凯问道:“那个介魔老大叫什么名字?”
老陈说:“那是融奎大人。对了,你怎么会和化形池扯上关系啊?”
阿凯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化形池地事情,我是误打误撞被介魔带回来的。”
老陈又问:“你方才说,你没死,这到底又是怎么样一回事呢?”
“老爸。”阿凯欲言又止道:“你要在这介魔的手底下讨生活,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介魔的本事可比你强多了,他们要是知道了你心中所想,保不齐会为难你。”
“是是是,还是我儿想的周到。”老陈闭了嘴,不一会他又开始碎碎念了说:“还是人间的日子舒坦啊,在这里,除了每天给介魔擦背捉痒,连副麻将牌都没有,无趣极了。”
阿凯这时打断老陈的话问道:“我看周围的那些恶魂大多缺胳膊少腿,怎么你一点儿事也没有啊?”
老陈狠狠啐了自己儿子一口道:“你到底是不想你老爸好了。那缺了手的是做过小偷的,那打断腿的皆是匪,割了舌头的说过谎,挖了心肝的是贪过财害过命。介魔受了死神的示意要给这些恶魂一些惩罚。你老爸我不过就是有一些赌钱的小爱好,从没干过坏事,你说,怎么就不能留个囫囵个儿了呢?”
“老爸,化形池到底是什么?”阿凯觉得有些东西自己还是要问个清楚。
老陈想了想说:“这些东西我也只是听说。化形池顾名思义就是能够让亡魂重塑肉身之用。但是亿万年来没有人在冥界找到过化形池。整个冥界大大小小的精怪都想要得到化形池。他们无非就是想重回人间为害一方。我倒是不希望这样的东西真的存在。”说完,老陈叹了一口气道:“最近冥界时常异动,人间只怕是就要乱了。”
阿凯也不打算瞒着老爸了,于是就对老陈说:“人间已经乱了。”
老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习惯了抽烟的他想找根烟抽,结果什么都没有摸到,于是便遗憾得说道:“我就是个最不起眼的烂赌鬼,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阿凯问道:“我想去见死神,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到我?”
“你去见死神干什么?”老陈警觉了起来,“这里人人怕死神,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有一点数吗?你凑什么热闹啊?”
阿凯坚定的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死神,然后阻止他入魔。”
老陈问:“什么入魔?他做了什么?”
阿凯想也不想就说:“我怀疑他想灭世重塑。”
老陈听罢沉默了,片刻后才说:“死神不过是这个世间的引渡者,他要灭世做什么?你不要胡乱说。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我听说死神已经开始闭关修炼,若是此时出了什么问题,别说入魔了,到时候这冥界的精怪倾巢而出,在人间肆无顾及之时,就是那才是灾难真正开启的时刻。”
阿凯越听越糊涂,“老爸,你不会以为死神是什么好神吧?”
老陈用心良苦道:“他是不是好神,跟你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在担心你啊,阿凯。鬼不跟魔斗,人不跟神斗。这个道理你总要明白。这整个冥界都不过是死神的一场梦,梦没了,一切都消散了。”
说完这些,老陈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劝自己的儿子道:“天地神魔间的些事你不会明白的。在冥界,你想动死神,没人会帮你。也包括你老爸我。你死心吧。”
死人终究不管活人的事了。
老陈说罢,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阿凯说:“我记得我还有几块石头没有切,你切开看过没有啊?”
“没有,没有。”阿凯不耐烦道:“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副赌性不改的样子啊?”
老陈后怕道:“你不会穷得把它卖掉了吧?”
阿凯头疼道:“没卖。”
“我手痒得很。”老陈说:“都快要闷死了。”
阿凯跟老爸越说越没劲,这老头三句话不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