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女孩呢？”警卫问黎娜说。
黎娜一脸冷漠地说道：“死了，尸体在太平间的冰柜里放着。”
警卫不放心说：“你带我们去看一眼。”
黎娜把两人带到太平间，拉开冰柜，阿珍安安静静地躺在冰柜里，发丝上结满了霜。
黎娜说：“感染病毒死去的人身体上依然携带一些致命的病毒，尸体不能留。下午我就会派人把尸体烧掉。”
警卫不想在太平间多呆，更不想感染病毒，于是连忙走了出去。
黎娜看了两人的背影笑了一下。
“那个男人怎么样了？”警卫又问。
黎娜不慌不忙地说：“这男的身体素质极好，眼下已经观察过了，他没有被感染。你们随时可以把他带走。”
两个警卫听得一喜，当日便将阿凯带回了关押室。
黎娜又回到了太平间，对着冰柜中的阿珍道：“他们走了，你出来吧。”
阿珍睁开了双眼，随即坐起身来。
黎娜把她从冰柜里抱了下来，问她说：“以后你就要跟着我回京城了，你会想念前几天那个哥哥吗？”
阿珍先是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黎娜摸了摸她的头说：“好孩子。”
阿珍的模样总是让她觉得有些眼熟，时不时的会让她想起一些故人来。
阿凯在被送往危底斯监狱的路上一直在回想他和黎娜的过往。
他们是在夜校认识的。
那个时候，阿凯刚从地下城出来，急需一张文凭来帮他找工作。他通过打听才知道，如果上夜校的话可以获得一张初中的学历和文凭。黎娜那个时候就是那所夜校的负责人。
阿凯只知道她是从京城来的。
襄城的夜校里多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在那里，他们学到的技能足以让他们在这个社会立足。
阿凯白天照旧会去餐馆打工，晚上就去夜校学习。学校还包了住宿。那确实是一段轻松的时光。两年后阿凯成绩优秀，先于所有人拿到了结业证书。
那一天，黎娜找到了阿凯，并告诉他如果他愿意留在夜校，夜校会继续培养他一些特殊的技能。也就是那一次对话后，阿凯才明白黎娜不仅仅是夜校的负责人，其隐藏在背后真实的身份却是京城安插在襄城的眼线。不止是黎娜，像黎娜这样的眼线襄城还有很多。而阿凯这些从小在襄城长大，没有背景，没有亲人年级又小的孤儿，就是他们寻找的要培养的眼线。
说得好听是眼线，说的难听一点其实就是敢死队炮灰。因为襄城一直以来都在城主所罗门的一切掌控之中，所以要在襄城当眼线那是相当危险的。所罗门从来不会对来自京城的眼线手下留情。
当年阿凯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由于太过害怕知道太多事情以后，被所罗门的人抓了灭口，于是连夜收拾包袱逃了出去。
世上的难事千千万，可无亲无故的人才是在这个社会上最难立足的。他们这些孤儿从小到大到底要受多少冷眼？他真的数也数不清。到底为什么还要像他这样的可怜人白白为别人的利益去送死？那时的他实在是想不通。
回忆结束以后，他想起了黎娜昨日对他说的那一番话：“很好，从现在开始，你的代号就叫白鼠。”
现在倒好了。阿凯心想：他自己这是主动送上门去给人当小白鼠了。
“25063，出列！”警卫喊了一声。
阿凯连忙从队伍里站了出来。
“这人又是怎么回事？”狱警问警卫道。
“这人是个黑户，没有亲属。身体素质好着呢。”警卫偷偷对狱警耳语了几句。
狱警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阿凯笑了一下，扭头对警卫说：“最近的死囚确实有些不太够用了啊。”
警卫点了点头，挥挥手上车走了。
阿凯老老实实地跟在狱警的身后。
狱警将人带进危底斯监狱后，便对手下道：“把他浑身上下都搜一搜，记得搜彻底一点。”
手下从阿凯的口袋里摸出了两块石头，于是将石头带到了狱警的面前。
狱警问阿凯：“这是什么啊？两块破石头？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阿凯低眉顺眼地对狱警说：“这不是什么贵重物品，麻烦您通融一下，让我把这两块石头带进去吧。”
狱警不依着他，于是将两块石头往地上一扔。
阿凯紧跟着扑到了地上，将两块石头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阿凯的这一举动显然激怒了狱警，狱警手一指，喊道：“妈的，这人不识相，你们给我打！”说完自己第一个冲上去动脚就踹。
“别啊！头儿。要是把人打坏了这人就没的用了。”手下上前拉住狱警劝说道：“不就是一块儿破石头嘛，让他带进去又能怎么样，带着就带着吧。现在要想找一个不吸毒，不生病的囚犯实在是太难了。到时候没法子交代啊。”
阿凯爬了起来，擦掉了自己嘴角的鲜血，低着头，跪在地上。
狱警看他那样子心里更是好奇了，那两块破石头到底还是什么宝贝不成？但是转念又一想，反正这人活不长了。到时候还不是他的嘛？狱警想通了也就放下了，指挥着犯人往里走。
“25063，还不快点而跟上？”手下看着地上的阿凯忙喊。
阿凯站了起来，手里捏紧了那块石头，跟着人往里走。
阿凯把自己的那身衣服换了下来，穿上了一套狱警给的衣。
服危底斯监狱的狱服被分成了两种鲜明的颜色。一种是橙色，还有一些人和他一样，穿的是蓝白相间的颜色，乍一看不像是狱服，反倒是像病号服。阿凯心里大概猜到了一些，这些穿着蓝衣服的人大概就是黎娜说的脑机试验人了。
这时狱警对着嘈杂的监狱突然大喊：“穿蓝衣服的，都给老子听好了，不许打架，你们很快就能自由了。要谁是打架还把自己给打伤了，就他不要出去了。穿橙色衣服的，你们谁要是打架闹事，直接就地枪毙。都他妈的给老子死。”
监狱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阿凯跟着狱警走到一间单间前，阿凯被推了进去。等阿凯转过身来时，牢房的门已经被狱警锁上了。
等到中午放饭的时候，阿凯坐在餐桌前，他总觉得对面有人在看他，于是他抬头和那人对视了一眼，自己马上又低下了头。结果，那个和他对视的人端着自己的餐盒，直接就坐到了阿凯的对面位置上。
“喂，新来的？你是不是也好奇为什么同一个监狱为什么会有两种不同颜色的狱服？你是不是也以为穿橙色狱服的才是重刑犯，穿了蓝色狱服的都是幸运儿？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放出去？”那人也不看阿凯，低着头吃自己的饭，边吃边低声问道。
阿凯也没有抬头，自顾自吃饭。他知道这人也是穿了蓝色的狱服，于是反问那人道：“那你有何高见？”
“认识一下吧，我叫阿龙。”阿龙伸出了自己的手。
“阿凯。”阿凯伸出了手，两人快速地碰了一下之后，就都把手缩了回去。
“我在这里已经呆了有两个月了。我发现，每天都有三四个穿蓝狱服的人不见了。”阿龙说。
阿凯面无异样，“那很正常啊，人家刑满释放了。”
阿龙一脸我就知道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着阿凯道：“这里的每一个人，叫什么，犯的什么事儿，刑法判了多久，我都知道。这些人，绝对不是刑满释放那么简单。这些人消失了以后就在也没有出现，而他们消失的时间和他们的刑期根本不对等。”
阿凯快速地吃光了自己的饭菜，起身擦了擦嘴，然后端起自己的盒子就走。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那些人在消失之前都跟你一样都不信我。我跟你说，你的身体越健康，消失得就越快。不听，你会后悔的。”阿龙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信你？“阿凯丢下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知道了又怎样？难道他还要装病不成？
阿龙站在后面嘀咕道：“嘿嘿，这小子还真有几分电影里主角的样儿。”说完便端上盒子，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下午，监狱里放风。
阿凯两人蹲在了墙角，阿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监狱的四周。
阿龙突然又开始讲他的废话了，他问阿凯：“你有没有看过一部老电影叫《肖申克的救赎》？”
“看过又怎样？”阿凯说：“这里的墙你就别想挖开了。里面都包了实心的钢板。”这个监狱的整体构造资料，黎娜都已经让阿凯背下来了。这个监狱就像个铁桶一样，所罗门打从一开始建，就没打算让里面的囚犯活着出去。
“你看那边围墙上的枪了没有？全部都是自动枪，一旦检测到有暴动即刻就会瞄准目标开枪。我进来两个月就已经看到打死二十六七个人了。你这下知道这危底斯监狱里的犯人为什么各个都很乖巧老实了吧。”话说完，阿龙指了指对面两把自动枪说：“看到没有？随时开枪。那里有两把正指着咱俩呢。我跟你说，运气不好一些，这枪还会走火呢！”
阿凯问道：“你对监狱这么了解，那你有认识什么熟悉的能说上话的狱警吗？”
阿龙是真不知道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般不知死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