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去半小时，神父和阿米尔才从外边先后回来，两人的身上又增添了新伤，没有再回到帐篷里面，都挑选了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躺下来睡觉，彼此之间隔着相当远的距离。
“神父好像不太对劲呐，”玖天察觉到了端倪，“他区区三阶升华者居然可以和四阶的阿米尔打得不相上下，肯定是靠什么药物隐藏真实水准。”
安都事件中，就有升华者靠吃下药物降低生命能量起伏的波动，从而顺利逃过天眼系统的检测。
如果神父真的吃下了这种药，他加入埃及旅游团又有什么目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吃什么增幅药物，暂时拥有堪比四阶升华者的战力，但这增幅的程度过于恐怖，必然出自官方组织，不可能被普通升华者持有。
“你不认为阿米尔也有些奇怪吗？”白泽更注重揣测人的心理，“他既然这么讨厌西陆的人，为什么会同意神父加入探索队伍？”
“这确实很奇怪……”玖天点头。
白泽默默思索一会，再次问：“你刚才也听到了西陆和南陆的历史，现在对人类的看法有没有改变？”
“我又不是第一天了解人类，”玖天对此并不是很在意，“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无缺的存在，你好像以为我之前对人类的评价是带着滤镜的吗？”
“差不多，”白泽的确这样想过，“在你眼中，人类和外神，哪个下限更低一点？”
“肯定是外神，”玖天毫不迟疑，“外神不存在什么下限，人类所有认为恶的事，都是外神的日常，外神的世界就是毫无秩序的混沌世界。”
“原来人类的素质挺高的，”白泽真的是有些意料不到，“但你明明也是外神，好像也没有很混沌很恶劣吧？”
“你怎么确定我不是在伪装呢？万一我是为了诱惑你背叛人类，一直欺骗你呢？”玖天不由露出一抹轻笑，稍微靠近一点白泽，期待他怎么回答。
“我相信我的判断，”白泽看向玖天明净的金眸，“如果被你骗了，算我活该。”
无法识别真伪，对一位侦探来说就是严重过失，又能怪谁呢？
从相互映照的眼眸中，双方看到了彼此的身影。
“……你确实不太好骗，”玖天最后偏过头去，悠然地说，“以前，我和其他外神其实没什么区别，目标都是进化到更高层次，现在变成这样也是受到人类社会的影响……刚开始我对自己的改变相当不适应，后来释然了，连浩瀚宇宙都一直在默默变化，何况我呢？”
语落，她又补充说：“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下，最好别对其他外神抱什么期望，每一位外神在乎的东西都不同。”
“这我自然知道。”白泽说。
就像人类的性格各不相同，外神之间都是迥然相异，白泽愿意无条件相信玖天，是因为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了解她的性格，对其他外神则不同，必须保持警惕。
北大陆的惨状，就是示例。
外神，向来异常危险。
深夜一阵阵寒风掠过，玖天本就一直生活在阴冷的海底深渊，沙漠的冷风又加重了这份冰凉，倒也不至于冷得无法忍受，但总归会有一些不舒服。
“我们去帐篷里休息吧？”玖天提议。
“嗯。”白泽也认为不可以白白浪费一顶帐篷，既然神父和阿米尔都不想回去，那么就由他来住吧。
走进帐篷后，白泽也困了，和玖天说一声晚安，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漫漫长夜过去，荒凉的大地迎来阳光。
第二日醒来，白泽睁开眼，见到玖天略显恬静的睡颜，或许因为有了帐篷遮风挡雨，她睡得很沉、脸庞柔和，似乎永远不会醒来。
相处时间久了，什么级别的美貌最终都会看腻，这一定论好像对玖天并不适用，不愧是进化到顶点的外神，素颜美得毫无瑕疵，惊艳时光。
据玖天所说，外神通常情况下其实不需要睡眠，现在她状态不佳，才需要让精神体沉眠来缓慢恢复。
睡眠的时间越久，也就代表着玖天的状态越差，现在睡得如此安详，其实这不是什么好讯息。
白泽答应过玖天会帮助她恢复自由，可他才三阶，离十阶太远了，不由得有了压力。
轻轻地走出帐篷，白泽看见阿米尔和神父两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取暖，不时重重咳嗽一声。
经受一晚寒风的侵袭，本来这对升华者也并无大碍，怎奈两人昨晚又大战一场，身体的抵抗性或多或少有些下降，现在就出现了不适症状。
众人中睡得最舒服的就是灵璟，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像是猫咪一样伸展着细腰，不过她出来一看，就发现阿米尔和神父之间的氛围貌似有些不对，悄悄走到白泽的身边，低声问：“他们这是怎么了？”
“昨晚打了一架，你没有听见吗？”白泽奇怪。
即便两人选择的交战地方离帐篷很远，但四阶升华者打斗产生的动静绝对不小，灵璟竟丝毫没有察觉？
“伊希斯姐姐的怀抱可温暖了，昨晚我就没有在意别的。”灵璟好像有些羞涩。
才过去一个夜晚，灵璟对伊希斯的称呼就变成了姐姐，不知道是小女孩对成熟温柔可靠的大姐姐相当依赖，还是大姐姐对软萌可爱的小女孩没一点抵抗能力。
沙虫的残躯昨晚并没有吃完，但到早上时已经彻底腐烂了，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可能是沙漠禁兽的某种特性？
不能再吃沙虫肉，几人的早餐只能是压缩饼干。
一整箱压缩饼干看起来挺多的，足够常人食用十五天左右，然而现在队伍有五人，何况还都是升华者。
到了明天下午，压缩饼干大概就会被五人吃完，必须赶在明天下午前发现新的食物，又或是找到城镇。
默默吃完早餐，众人扑灭火堆，各自收起帐篷，背起行囊再度出发。
白泽不得不叫醒玖天，拉着疲倦慵懒的她跟上其他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