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年有志，随风四起

“阳间有人，入阴则死，即使你挣扎也不过徒劳一场，这乃自三界始就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你必须死在这里！”

“我当年也是经历着跟你一样的绝望，那些人族修士就是这样折磨我，让我一点点的死去，就为了满足他们该死的胜负欲。”

猿妖说到这里，似乎想起恶毒的事情：“所以我重回人间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剥了人族的皮，炼制五禽戏法。”

“五禽戏法？”

徐长寿大惊失色，原来五禽妖修炼的是此等邪功，大乾衙门有一些上古奇闻，其中便有五禽戏法这部功法的记载，其功恶毒无比。

乃是用活人献祭，生生抽出一魂一魄，剥皮拆骨，去其血肉，再把一魂一魄经至尸狗头穴封回去。

名为人偶，实为傀儡。

五禽傀儡者，不惧生死，浑浑噩噩，终生不能堕入轮回。

五禽戏法因为前朝禁武已经失传已久，没想到这妖物竟然会此等恶毒的功法，看来此妖不属于前朝，应该是更远的朝代就堕入地狱。

刚刚一拳，徐长寿已经经脉撕裂，诞生的内气因为霸道不已，也在加剧疼痛。

徐长寿知道自己必须争取一点时间，为经脉歇息。

他开声反问，试图拖延时间：“五禽戏法虽强，但也不算没有破绽，你无法五人一起动手，并且调动傀儡攻击也需要时间，我猜得没错吧？”

“刚刚我欲拉你，其他四妖竟是纹丝不动，我便知道它们做不到同时出手，而你们五禽妖物每次出手的时间间隔相同，这功法也是有破绽的。”

徐长寿分析起对方的所有信息，希望能吸引妖物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猿妖怒目圆瞪，大声喝道：“愚蠢，等我吞了你胸口的九层地狱神位晋级妖王，你便知道，我这五禽戏法，能不能同时发动了！”

徐长寿脸色惊变，对方居然知道自己胸口的异处，这阴司鬼灾，各处鬼物难道信息相同？还是能感应到气息所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徐长寿仅是大乾偏僻县城的捕快，对于这个已经蔓延数十年的鬼灾，他还有太多未知的信息了。

但目前为止，他已经确认一条信息，胸口黑色符文会吸引鬼域降临在自己身边。

今后境遇，困难无比。

猿妖冷眼发笑，“即使知道我的弱点又如何，天下能找到我五禽戏法弱点的不计其数，你能杀得了我吗？”

妖物气势不断旺盛，竟有俯瞰天下的自信。

是啊！

徐长寿沉默了，看似是弱点，实则只是争取一点喘息的时间而已，可漫漫长夜，死的一定还是自己。

妖物的攻击又来了！

战斗再次持续，空气血腥味渐渐浓重。

尽管徐长寿有着呼吸功法一直提供内气，可经脉的撕裂也不断加剧。

终于......

噗！

一口老血喷洒胸前，徐长寿的经脉已经到了极限，妖物的鬼灾，从一开始便限制了他的行动，压根没有任何的破解机会。

“哼！”

“哈哈哈！”

五名妖物站在屋檐上哄堂大笑，尽是满意之色，这一场景何其熟悉，看似挣扎，不过给诸位妖物提供雅兴罢了。

它们便是喜欢这样，一点点的折磨死阳间人族，怨气越强，制成傀儡的品质也就越高。

徐长寿跪倒在地，口吐鲜血横流，恍惚间，他模糊的意识仿佛听到一个声音荡过耳畔：“不要放弃。”

是那个执着的少年，在寒风腊月，春来秋去，即使毫无武学天赋，依旧击打拳桩的少年。

无他，唯有坚持亦。

徐长寿撑起疼痛的手臂，一点点再次站起来，看向屋檐上的五名妖物。

院中少年身影重叠，眼中皆是坚定，大喝一声：“来，今日我倒要看看，尔等畜牲能不能把我打死在这里！”

寒风掠过，衣袂飘飘，少年有志，随风四起。

猿妖大怒：“找死！”

又是掌势如破竹，欲夺人性命，徐长寿眯起双眼，起手七伤拳氏，今夜过后，他知道自己不死也要残废。

撕裂的经脉暴起，内气流转全身。

内气的四处溢出，导致全身血肉遭到内气的攻击，顷刻间，已成血人。

妖物攻击不停，院中血腥蔓延......

一拳接着一拳，少年数年来的坚定，对拳的坚定，对武道的坚定。

他仿佛变成多年前在院子独自击打木桩的少年，只是这一次面对的不是木桩，而是占据天时地利的妖物，是横行皇朝数十年的鬼灾妖物！

“我倒要看看......你这肉身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满院风雪中，唯有血人立。

徐长寿一边迎敌，一边大脑疯狂运作，他知道猿妖很有可能不是真身。

妖物生性狡诈，猿妖从一开始便故意展示自己的特殊，跟那鬼物附身何瘸子后，处处引诱自己动手如出一辙。

看似有破绽，实则乃是陷阱。

那么......

努力睁开朦胧鲜血的眼睛，徐长寿看向屋檐上的四名妖物，真身又是在谁身上呢？

忽然，他脑中一道亮光闪过。

他露出笑意，笑声刺耳无比，立刻引起猿妖的怒斥，它讨厌这种意志坚韧的阳间人：“你笑什么！”

“你以为你有生机？即使我五兄弟不动手，等到卯时初，你照样会触犯阴间规则而死！”

猿妖谨慎，竟然真的不进攻了，卯时初，便是这狡诈阳间人死亡的那一刻。

猿妖自信满满。

徐长寿握紧拳头，呼吸加重。

“我一直在想，第一张纸条叫我尝试移动，应该说的是你控制的傀儡移动速度并不快，一旦走动起来你就会露出真身，对吧？”

“哼！”猿妖笑了，即是如此那又如何，规则以立，即使有着破绽，这阳间人也无法尝试。

傀儡身体有不同，徐长寿心思开始活跃，继续开声问道。

“我又想，为何第二张纸条里，你偏偏加了卯时前。”

猿妖转了转眼珠子，倒是想听听，反正对方找到的破绽越多，自己下次猎杀阳间人的错误就越小，它开声问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自然不对，上一个鬼物它定下的规矩乃是阴阳交替前，这样一日便有两次机会杀死闯入者，而你却定下了卯时，卯时正好在天亮前，对吗？”

猿妖皱起眉头。

“大乾县志里有校文考核，其中记载了阴曹地府第二层地狱关押的妖魔鬼怪，因为常年身处黑暗深渊，则遇光者自焚，遇火者万劫不复！”

“这便是第三张纸条的提示，燃烧火把，乃是专门灭你之法！”

“啪啪啪！”

猿妖忍不住拍起手，此阳间人倒是聪慧绝顶，仅仅依靠一丝蛛丝马迹便猜出它的来历。

猿妖嘴角上扬，“可惜啊，你就算猜到所有的东西，你也无法活下去，卯时日不会亮，而你只会触犯阴间规则而死。”

“火把更是被杜绝，你仲有天下第一聪慧，也只能死在这里！”

猿妖更加疯狂了，它便是喜欢猎杀阳间天骄。

“你错了，我乃有着妻妾之人，我家夫人前去东门拜访老丈人，今晚她必回，深更半夜，她手里定有灯笼，她进入鬼宅之时，便是我点燃房屋，让你魂飞魄散之日！”

徐长寿斩钉截铁，满脸自信。

“什么！”

猿妖脸色惊变，赶忙以内气掀开屋瓦，印入眼帘的正房屋间，数件零散之物披于床头，其中便有女人肚兜，此人未说谎，他真的有妻妾，而且还恰好不在院中。

糟糕了！

猿妖脸色阴晴不定，竟是给这小子抓到仅有的一丝机会。

徐长寿脸色不改，内心已是剧烈跳动，哪还有什么妻妾在家，王寡妇早在昨天离开了这里，那柳不粘倒是说要回来。

可柳家老爷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今晚是除夕，柳不粘回到柳家定是被囚禁在屋中，今晚不会有人来救他。

但他绝对不能胆怯，必须要以心理战逼迫对方再次进攻，这是唯一的破局机会。

他要验证自己的想法，唯一能活下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