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关于有可能在背后操控吕若沂去危害纪颖的人,可能的不可能的一一排查。
白卿提及连善恕,凤远劫当即举牌否定。
听了凤远劫的分析后,白卿反而越发不解。
“他本人现在都还没真正上心,你又何必如此执着?皇上不急太监急?”
凤远劫一副懒得跟你讨论的表情,无视白卿的话。
白卿眼见他的态度,不再自讨没趣。
就让凤远劫守着他的秘密到地老天荒吧。
说了这么多,白卿不想最初还有悲切于凤远劫对他的不信任,不和他袒露实情。说到底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有不能告诉凤远劫的秘密。
半斤八两的两个人,能心平气和地进行讨论,寻求解决方案实属难得。
除了最初凤远劫主动提出连桓的名字之外,剩下的“嫌疑人”都是由白卿想的。
他们的分工十分奇妙,透着一股古怪的和谐。
“往往最不可能的或许就是最可能的。”
凤远劫看着白卿不知道在跟谁赌气的模样,明明能直接说一个人名出来,偏偏搞这套猜谜模式。
在说出白卿满满暗示的那个名字之前,凤远劫突然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问得白卿一头雾水。
“白卿,如果有朝一日你和佘愿站在对立面,你会全力对付他吗?”
久违听到凤远劫这么认真地叫他全名,白卿愣怔一瞬。而他后面的问题又没头没脑的,搞得白卿好不容易像是抓住点什么的大脑又变得混乱。
“啊?”
白卿薄唇微张,隔着玻璃镜片的眼睛微微张大,对凤远劫问题感到莫名其妙的神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就问问。”
凤远劫好像没想要答案,真的是想到就随口一问一样,恣意到白卿不由分心去揣测他背后的深意。
“你在暗示什么?”白卿正色问道。“还是说你觉得那人是佘愿?”
凤远劫抿嘴一笑,“他要是能阴险至此,怎么会连纪颖的一夜都得不到。”凤远劫对佘愿的态度永远是不屑多于同情,这一点从前世起就没变过。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纪颖,她不是一个愿意出卖自己的人。”白卿严肃地纠正凤远劫的话,说出他抗议的言辞。
凤远劫眼中闪过玩味的光,他没想到比起他对佘愿的不屑态度,白卿更在意他用在纪颖身上的言辞。
事情好像会变得有趣起来。
希望白卿这辈子真的能够坚定地选择站在纪颖一侧。
凤远劫不惧怕和白卿翻脸,但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况且实在没有必要。连连举起双手摆了摆,“抱歉抱歉,我不是想言语侮辱纪颖,就事论事,用词糙了一些,请白大研究员见谅。”
后面的话和称呼是凤远劫常用的,一种令人怀念的感觉萦绕心头,白卿被凤远劫莫名其妙的问题搅得烦躁的情绪奇妙地被安抚下来。
凤远劫把话题拉回来,不再拐弯抹角,直接替白卿说出那个名字,“你是想说连时难吧。”
白卿微微点头。
虽然他心里觉得连时难是最不可能的。
连时难对纪颖用情之深,真是恨不得替她受所有痛楚,绝不可能有一丝丝伤害她的心思。
转念又回想起之前连时难对纪颖明显有所试探的态度,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
白卿很擅长逻辑推理,自认为心思缜密,可一旦牵扯到感情,他大多时候又是囫囵处理,感情用事的情况不在少数。仅仅是想到纪颖与这么多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顿觉头脑发胀。
感情可不是他这种人能碰的东西,现在也挺好奇佘愿究竟是怎么爱上纪颖的……
眼见着白卿的视线开始不聚焦,明显思绪不知道要乱飞到哪里,凤远劫及时开腔,出声拉回白卿出走的思路。
“他应该也有前世的记忆,用现代语来说就是重生。”
白卿叹气,语气中满是无奈,吐槽道,“重生跟街边的大白菜似的,到处都是带着前世记忆的人,看来地府的孟婆工作不认真啊。”
听白卿还有心情开玩笑,凤远劫猜测着他刚刚思绪跑远是因为什么。
可怜纪颖吗?
“连时难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为什么?”
“他哪怕对纪颖有怨恨也绝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在背后使阴招。他的人格底色就是光明磊落,小心机可能会用在纪颖身上,用在别的地方……他不会那么做。”
“没想到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白卿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凤远劫嘴里听到对一个人如此高的评价。
光明磊落,四个字,是他们这些常年活在阴沟里的人最惧怕又最渴望的赞许。
“……”凤远劫没有对白卿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因为他被白卿的话激发出一个恐怖的推测。
“最不可能的人……”口中念念有词。
白卿看出凤远劫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但他猜不出那人是谁。
见凤远劫迟迟不开口,像是陷入卡顿的电脑一样,定定地坐在椅子里,连眼珠都不转动一下,着实恐怖。生怕凤远劫像是梦游了,被出声打断会出状况。然而让他眼睁睁看着答案尽在眼前,挂在凤远劫嘴边,不问是不可能的。
白卿试探性地轻声问道,“你想到了谁?”
凤远劫瞳孔微张,心里对那个答案愈发确定起来。
“一定是那人,那个阴险又卑鄙的偏执狂……”
白卿简直是百爪挠心,“凤远劫,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打哑谜了!”
“后面是我的事了,你如果站队纪颖就坚定一点,拿出和全世界为敌的决心,不要左右摇摆。”
“你这是用完就丢?!”白卿不满地拍了桌子一下,手掌瞬间泛红。
凤远劫直视白卿,神情坚定认真,“白卿,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猜测,但更多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他现在还是在幕后操控,等他真的下场的那天,你就一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撮合纪颖和连善恕了。”
没等白卿彻底理解凤远劫的话,也没来得及开口追问更多,整个人就被瘦如竹竿的凤远劫从椅子上拉起来,三两步推到家门外。
大门关上的前一刻,借着楼道里的声控灯,白卿读出凤远劫无声的念的那个名字,直到防盗门重重被关上,声控灯也熄灭,白卿的大脑根本无暇思考其他,唯余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