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害他们……？
布莱恩看着双手撑在的病床上、表情严肃的卷发警官，不仅没有慌乱，反而露出些笑容。
“阿黛拉警官，即便我丢失了曾经去往港口区的记忆，但我可以确定我绝不可能伤害芙蕾雅他们。”
那可是他的家人啊。
他宁愿自己身死，都不希望芙蕾雅、露露和伊戈尔三人出事。
阿黛拉看到那张温和且俊美的笑脸，心中的怒火竟莫名消散几分。
但是想到那座废墟里的三位年轻人的惨状，她立刻驱散那丝‘信任’，说道：
“现在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你，一句‘不记得’并不能让你摆脱嫌疑。”
“我奉劝你不要心存侥幸，否则等我们警署找到有力的证据，你的下场只会更惨，我保证！”
“证据……”布莱恩看了眼始终微笑着的克里斯骑士，思索道：
“除了我出现在港口区这一点外，您并没有能够证明我是凶手的证据，不是吗？”
阿黛拉瞪大眼睛，“你！？”
这时，克里斯摆了摆手打断道：“他说的没错，阿黛拉警官。”
“事实上，我在找到你们警署之前就已经确定他并非凶手。”
“什，什么？”阿黛拉顿时一呆，直直地看向他问：“那您为什么……来？”
“原因嘛，”
克里斯的眼眸始终没离开过布莱恩哪怕一秒，看到他只是露出一丝疑惑就静静等待时，心中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尽管刚刚布莱恩在得知朋友身死时，情绪有崩溃的迹象，但他多数时候的表现都称得上镇静，已是极为难得。
要知道“时刻保持镇静”在骑士们眼中，可是十分优秀的品质！
“对于敦克尔市的普通居民而言，他们更熟悉警署的人，也更愿意相信你们这些警官。”
阿黛拉不明白这和他找上门有什么关联，“可，可是，您怎么能确定他不是凶手？”
闻言，布莱恩也竖起耳朵。
克里斯终于将目光从布莱恩身上移开，看向阿黛拉道：
“请原谅，骑士会有保密条例，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不过稍后我会依照骑士会和警署签订的契约，给威廉总署长传一份电报说明情况。”
阿黛拉听到“威廉总署长”几个字顿时明白——这个案子已经不是她这位三级警员能够探听的了。
甚至他们巴里克街区警署级别最高的署长大人的权限也不够。
“抱歉，克里斯骑士。”
“该说抱歉的是我，”克里斯重新看向布莱恩，微笑着下了逐客令：
“十分感谢阿黛拉警官的帮助，剩下的请交给我吧。”
阿黛拉沉默几秒，最终遗憾地看了眼布莱恩后，转身向外走去。
“那个……警官，”
这时，布莱恩却开口喊住了她，“请问，那张相片可以留给我吗？”
阿黛拉驻足，语气生硬的说：“在案件没有确定结束前，一切证物都归警署所有！”
“包括那张我和家人的合照？”
“没错！”
心情不好的阿黛拉快速拉开房门，不过在临出去的时候她还是停顿了下。
“如果确定你不是凶手，你可以到巴里克街区警署申请拿回它！”
“你最好不是！”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木门哐当关闭。
布莱恩和克里斯对视片刻，一直到门外那道有力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克里斯语气略有调侃的说：“看来我无意中伤害了一位勇于追查真相的警官的心。”
布莱恩心绪恢复平静，“其实，我也想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克里斯点了点头，坦然道：“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
布莱恩疑惑，“目的？”
事实上，他对克里斯骑士的好奇，不亚于他对自己身上的古怪和那晚的真相。
毕竟在今天之前，他从未看到过发光的手掌，尤其那光芒还拥有驱散他负面情绪的神奇能力。
“该从哪里说起呢，”
克里斯坐到床边，使得病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音，他毫无所觉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怀表，啪地打开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
“我的时间不多，但是为了让你能够理解，我尽量说得清晰一些。”
“事实上，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朋友们……”
“家人！”布莱恩提醒道。
“抱歉，好吧，”克里斯没有因为被打断而不高兴，温和的笑了笑：
“我们已经找到了杀害你家人们的凶手，但很可惜没能抓住他。”
布莱恩想要开口，但看到克里斯的眼神后，他心中顿时一紧——再打断就不礼貌了。
克里斯骑士很满意他的表现，继续说道：
“原本我们已经提前得到了他来到敦克尔市的情报，但是他远比我们预料得要狡猾得多。”
“按照我们的推测，那一晚你和你的家人们应该是临时被他选中的，这样做能让他赶在我们发现之前完成献祭，并顺利逃出敦克尔。”
说到这里，克里斯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最终轻轻叹息一声：
“很抱歉，因为我们没能及时阻止，才会发生这场悲剧。”
悲剧？
不，这不单单是悲剧！
布莱恩凝视着他，眼瞳深处好似有火焰在燃烧，晶莹闪亮。
在过往的二十年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仇恨”。
那种强烈到几乎没办法压抑的恨意，像是要吞噬他的血肉般，让他的身体难以自持的战栗起来。
“请您务必告诉我，他的姓名，他的身份？”
克里斯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的眼睛，思索两秒后，轻轻点了点头。
有缘由的仇恨并非坏事，而是一个人有着情感羁绊的体现。
不过为了避免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还需要加以引导。
“我们没有查到他的名字，一直都是以‘破颅者’称呼他。
至于身份……他是断罪修道院的传教士，也是一位到处制造杀戮，用以献祭给他那所谓的神明换取力量的邪恶之徒。”
布莱恩心中默念着‘破颅者’和断罪修道院，“我的家人，他们都是被被献祭了吗？”
“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献祭仪式没有成功，”克里斯接着摇了摇头，
“而这，也是我此行的第二个目的。”
布莱恩握着拳头，努力平复心绪，思索道：“和我有关？”
“没错，”克里斯再一次为他的聪慧赞叹，脸上却是露出些同情的说：
“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
“断罪修道院那些不可理喻的疯子，他们大多数时候都非常偏执。”
“这次‘破颅者’献祭失败，并不代表他会放弃。”
布莱恩微一思索，想到了一个结论——
“所以那个‘破颅者’还会来找我，继续完成他未完成的献祭仪式？”
“是这样吗，克里斯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