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没有喜欢的人

柴铭手机屏幕上的那张安谙照片模糊不清,虽然正脸依稀可辨,构图、角度、光线都很混乱。从拍摄的方位来看,应该是他趁人不备,在座位上偷偷抓拍的。

“真差劲,居然会偷拍。”鹿白漱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只是刚才那种氛围下,没机会质问柴铭更详细的情况。

“柴铭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程墨忽然开口道。

“这我不太清楚,怎么了?”鹿白漱转过身,好奇地看过来。

程墨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刚才他家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只是瞒着我们没有说。”

那些纸箱并非一开始就堆在门口,而是柴铭开门前才被特意搬过来,目的是遮挡关于屋内的情况,不让他们看见。等待的时候程墨稍微观察了一下,他家所有窗帘都捂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一扇窗子能看到里面。

“而且说话时也躲躲闪闪,就差把‘我有难言之隐’几个字写在脸上。你说他父母都出差,会不会卷入到什么事端里?”程墨把自己的分析和盘托出。

“柴铭给我的印象不像是会惹上麻烦的人。”鹿白漱有些犹豫,“就是因为你说的这些理由,臧警官才会坚持要进去吧?”

“嗯。”

程墨思考了一下,点头。

臧博艺作为治安署的资深干员,坚持要进去说话,肯定也是因为观察到了程墨刚才所说那些异状。臧博艺是专业人士,能的事情比他们多得多,交给他能够让人放心……大概。

“不过柴铭居然喜欢安谙那种类型?平时一脸闷骚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来。”

他换了个稍微轻松点的话题,试图转换一下气氛,让她别摆着苦瓜脸。

“安谙很可爱,有种怯生生毛绒小动物的感觉,而且说话很温柔、内敛。一般自信心不足的男性更容易喜欢上这一类,因为在相处过程中不会感受到压力,或者觉得自己是掌握主导权的那一方,从而获得安全感。”

鹿白漱面无表情地平平淡淡回答。

程墨忍不住笑出声,调侃道:“你怎么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那我该怎么说?”

鹿白漱用澄澈的眸子不满地盯住他。

“比如感慨一下青涩的暗恋,回忆着自己只能远远看着的那个人,把曾经无法说出口,或现在也无法说出口的思绪袒露一下,在朋友间产生点共鸣之类。”程墨仰面看头顶斑驳的树荫,感慨道。

“不好意思,我以前没有喜欢的人,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不懂你说那是种什么感觉。”

鹿白漱翻了白眼。

“哦,原来小鹿是冷淡系那一类吗?难怪平时老是冰冰凉凉对谁都瞪眼的样子。”程墨低下头看着她笑。

“都说了,不要这样子叫我。”鹿白漱叹了口气,很无奈。

“那继续叫你班长大人吗?还是换个其他昵称,漱漱~”

“……请叫鹿·白·漱,谢谢。”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别过头去继续说:“星野其实并不禁止校园恋爱,校方和家长都不反对,约等于鼓励。”

普通中学禁止早恋是担心影响学习,毕竟高考成绩对大多数人来说至关重要,分数是当下唯一目标。不过星野学生的家庭大都有能够选择未来的余裕,成绩只是校园生活组成的一部分,看重分数但分数并非唯一。

正常接触异性反而能更快形成对异性的正确认知,学会如何与异性相处,更有利于身心健康成长。

“青春期被异性吸引很正常,可如果喜欢的话应该光明正大表达,而不是偷偷摸摸做一些下头事。”鹿白漱认真计划着,眉间蹙成一团,“今天时机不对,等柴铭回学校上课之后,必须再找他聊一聊,至少要让他把偷拍的照片全部删掉,并且向安谙道歉。”

“这点我倒是同意。”

程墨认同地点头。

他大概有些了解鹿白漱了。

班长大人其实是个较真、好胜,善良过度还总喜欢操心的正论怪物。

“下一个我们去探望谁?”

“安谙,她家住在蓬天门,从这边搭地铁正好顺路。”

坐上地铁,乘客像罐头里的沙丁鱼被挤在一起,随列车运行而摇晃。程墨单手握着头顶的吊环,鹿白漱则靠在地铁门的一侧,双手抱着剩余的慰问品纸袋。

两人面对面,靠得很近。

她隐约能闻到程墨衣服上的洗衣液香气,混合着说不清道不明、男性独有的气味。

这股陌生的味道让她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抬头朝车顶望去,那里的小电视正滚动播放广告。

“对了,刚才有件事忘记问,那个什么欺诈牌比赛,很火吗?”

鹿白漱微微仰头,目光落在广告画面上。

广告里是欺诈牌V级冠军赛的宣传片,选手特写、卡牌特效、金色的雨、天穹市地标建筑,还有欺诈牌那显眼的图标。

“嗯,应该挺火的。”

程墨从他的视角瞥了眼广告,“不过我不玩欺诈牌,所以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徐哲好像说过,这个比赛可以投注竞猜胜负,最后靠积分抽奖,最好的奖品是一张全球独一无二的绝版纪念金卡。”

“这难道不是……”

鹿白漱很难理解,程墨明白她想说什么。

赛事期间购买限定卡包给积分,积分用于比赛押注和开盲盒,盲盒中有概率抽出一系列奖品,包括价值连城的金卡。

这并不会被认定成赌博。

毕竟什么概率公示啊、抽取上限啊、虚拟资产啊、衍生周边啊……包一层二次元的外壳,所有暴利都会变得人畜无害。

因此程墨平时才很少玩这类游戏,不想给厂商当韭菜。

欺诈牌是全球目前最火的tcg卡牌桌游了,徐哲虽然很嘴硬说他这不是他最喜欢的卡牌游戏,但还是早早买好了决赛当天的套票,心驰神往。

嘶……说起来,这不就是标准的傲娇?

“臧警官说柴铭在这个比赛上充了太多钱,都超过银行那边的警戒线……他究竟花了多少?”鹿白漱很难理解。

程墨也很难理解,那种有钱的死忠狂热玩家,他确实没怎么见过。

“不会有问题吗?”

鹿白漱刚刚才在恋爱话题里舒展的眉头又重新皱起来。

见状程墨摇了摇头,安抚道:“放心吧,既然治安署都上门了,如果真的有问题肯定会及时处理。”

她表情慢慢放松,勉强认可这个说法。

“你说的对,说不定是我想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