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诺斯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看着佛尔思和休说道：
“极光会那个自称‘A先生’的疯子什么时候举行聚会？”
他的声音嘶哑，同时语气里还刻意透漏出不屑和厌恶的情绪。
【A先生，极光会？！】
【那个手段血腥残忍的恐怖组织？！】
佛尔思和休同时闪过这样的念头，惊悚的消息让她们寒毛都耸立了起来，就像一位蒙着眼睛的行人，转头发现自己刚刚走过的是一架随时可能崩塌的破烂木桥，而其下不可见底的深渊更是让人发自内心感到后怕，腿脚止不住地发软。
本来她们对那位神秘的A先生就有一定的敬畏，毕竟根据她们得到的信息，对方不仅能在贝克兰德组织规模不小的隐秘聚会，甚至还能够悄无声息地让找他麻烦的序列7、序列6的非凡者消失！
而如今，听到这位神秘的雅努斯导师口中吐出的信息，佛尔思和休更是直接对A先生产生了恐惧，甚至萌生了逃离的想法。
和极光会那些疯子打交道，指定没好处！
【不过……这位雅努斯先生是怎么知道A先生的事的？】
【难道他和极光会是敌对关系？】
【……】
佛尔思和休再次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夹杂着疑惑与惶恐的神情。
休率先停止联想，清了清嗓子，正色回答道：
“咳……A先生举行的隐秘聚会一般都是在每周日下午两点开始的，现在大概是快要结束了。”
想得更多的佛尔思回过神来，忙附和着好友的话，同时补充道：
“是这样的，聚会基本上只持续两三个小时，有时他们还会通过在周日的报纸上刊登求职广告，用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向参与者传递‘无法举办’的信号，而聚会的地点也固定在了离这不远的一处住宅……”
佛尔思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杰诺斯，担心这位神秘的导师在听说距离不远后，直接出发去与极光会对抗。
【就算真的要去，也请千万不要带上我和休这两个极其弱小的序列9啊……】
杰诺斯笑了一声，像是乌鸦哀鸣般的声音回荡在书房内：
“呵，那就下次再去吧……”
他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的佛尔思，用诗人吟诵般的语气说道：
“成功的道路是迂回曲折的，就像山间小径一样，这条路有时先折回来，然后伸向前去，而走这条路的人必须有足够的耐心，累了就歇在路边的人是不会得到期望的结果。”
奥黛丽见佛尔思她们明显对杰诺斯产生了敬畏之情，害怕气氛再次冷下来的她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道：
“这句话很有道理，好像是罗塞尔大帝说过的吧……没想到导师您不仅在神秘学上有深厚的见解，还对罗塞尔大帝有所了解啊！”
杰诺斯隐藏在面具下的嘴角一抽，他只是想学克莱恩当一次‘谜语人’，稳固自身神秘强大的形象而已，却没想到随口说起的全是‘罗塞尔名言’。
【大帝啊，你到底抄了多少东西啊，真不准备给其他‘穿越者’留条活路吗？】
沉默了一瞬后，杰诺斯刚想捏着鼻子捧一捧罗塞尔的‘臭脚’，一旁的格莱林特就略有亢奋地问道：
“导师，我听说罗塞尔·古斯塔夫不但是一个出色的发明家，一个卓越的君主，而且他本身还是神秘学世界里的大人物，这是真的吗？”
对此，杰诺斯只能意味深长地说道：
“前两者都只是后来人对罗塞尔大帝的解读，可能罗塞尔大帝本人并不认可这些带有过度神话或者误解的标签呢……”
“至于最后一个……”
杰诺斯顿了顿，严肃地说道：
“这个标签贴在祂身上确实可以。”
祂！！！
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杰诺斯的字眼，那是用来代指神明或是类似存在的第三人称敬词！
听闻如此隐秘，佛尔思和休心中不由自主地发颤，仿佛下一刻就会有神罚降临在她们身上。
作为一名‘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佛尔思对罗塞尔·古斯塔夫这位‘蒸汽之子’自然算不上陌生。
毕竟，这位大帝可是凭借着超超乎寻常的才智推动工业革命，创造了一个新的时代，甚至引得神灵降下第五纪的第一份公开神谕，将‘工匠之神’的神名变更为‘蒸汽与机械之神’！
而正因为了解得更多，佛尔思才会更加难以平复心情，比起已经平静下来的休，她心里的惊恐久久无法消散，堪称亵渎的念头一路飞驰。
【如果罗塞尔大帝是一位足以用‘祂’来指代的伟大存在，那祂怎么会被因蒂斯王族和贵族联手刺杀，陨落于白枫宫呢？】
【只有可能是同层次的存在暗中出手了，而祂……又会是谁呢？】
另一边的奥黛丽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学到了足够高端的隐秘知识。
【嗯，多从导师这里听一些隐秘知识，这样以后在塔罗会上我就不用担心说出来的东西层次太低而让‘愚者’先生和‘恋人’先生瞧不上了！】
她这样想着，突然脑海中闪过以往导师教导的内容，眼睛一亮。
“导师，您曾经教导过我们，仪式的本质基本上只有两种……”
“一种是低层次借用高层次的位格和力量，虽然风险巨大，但一旦顺利完成仪式，低位者能表现出远超自身层面的非凡力量……”
“另一种就是通过模仿伟大存在在历史上所做的，具有重大影响的行为，以此获得共鸣，实现奇特的效果……”
奥黛丽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杰诺斯，兴奋地接着说道：
“如果我们诵念罗塞尔大帝的名言，再配合相应的仪式，是否就能借用祂的力量？”
【比如，‘魔女的滋味真不错’？】
杰诺斯强忍住发笑的冲动，郑重说道：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想法！”
“一般来说，我们都是向现存神明祈祷，毕竟祂们或多或少都存在理智……”
“至于那些仅仅存在于历史上的神明，我们既无法保证祂们是否能够回应，也难以确保自身的安全，因此，远离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语气十分严厉，这让奥黛丽有些失落，原本跃跃欲试的念头也落了下来。
【或许‘愚者’先生和‘恋人’先生有办法……】
【嗯，明天的塔罗会上，我可以问问罗塞尔大帝的事情，然后顺势提出这个问题……】
想到明天下午召开的‘隐秘聚会’，奥黛丽一阵心里雀跃，有了新的灵感，心情也恢复了积极向上的状态。
杰诺斯观察到奥黛丽脸上的表情变化，暗自感慨了一句‘正义’小姐还真是乐观后，转头看向已经垂下了脑袋的佛尔思。
“你的身上似乎有‘启’相的力量？”
佛尔思惊讶抬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旁的格莱林特就笑着解释道：
“我想这是因为佛尔思小姐是‘学徒’的关系吧……”
杰诺斯微微摇头，坚持了自身的判断：
“我所拥有的‘启’相力量足够高阶，这让我能够感觉到拥有低阶‘启’相力量的学徒。”
佛尔思没想到这位导师居然也修行了‘启’之准则，并且还把她给揪了出来，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身的经历，在末了还请求杰诺斯帮助她举行‘心’之仪式。
“莫兰书店……《孪蛇密续》……‘满月呓语’……‘心’之仪式……”
杰诺斯故作神秘地嘀咕了几遍佛尔思话语里的关键词汇，最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叹息着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话：
“我大概清楚贩卖给你们的书籍的人是谁了，结合我的神秘学知识，他和你说的应该没有问题。”
“至于‘心之仪式’，这正是我较为擅长的领域，我会为你提供这方面的帮助的。”
这是杰诺斯第一次在他的学生面前展露出这种姿态，奥黛丽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雅努斯导师，您认识那位莫兰先生？”
杰诺斯再次长叹了一声，用一种略带惋惜的语气说道：
“他算是我的第一个学生，不过后面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他毁灭了我送给他的神奇物品，选择走上另一条道路，从此断绝了与我的联系……”
“你们可以去他的书店看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里面的部分密传书还是我当初送给他的。”
反正，雅努斯导师和莫兰先生有关系这件事绝对瞒不过这些人。
毕竟他传授给他们两边人的密教知识和相关仪式都是一样的，到时候双方一合计，肯定能发现其中的端倪，甚至直接怀疑这两个人其实都是一个人。
而这两个身份还有各自的用途，杰诺斯暂时不想让人拆穿所以，只好自己先揭露出来，将两个身份的关系定义为师生，省得被意外打个措手不及。
不出他的预料，奥黛丽和格莱林特听完了他这一番话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而佛尔思和休则是一脸恍然，似乎已经把握到了真相。
【师生决裂这种情节要是放在小说里，或许会很有意思，嗯，最好在后期加上一个强大的敌人，反转剧情，变成老师为了保护学生，而学生为了不拖累老师的双向奔赴……】
创作灵感奔涌的佛尔思这样想到。
奥黛丽和格莱林特本来还想再问问导师那位莫兰先生的情况，可看到杰诺斯正用手指轻敲脸上的面具，似乎正在思考或者回忆什么事情时，都默默咽下了已经涌到嘴边的话。
【那位莫兰先生和雅努斯导师的关系一定很好吧，提到了他，导师情绪居然有了明显的起伏……】
又装了一会儿深沉，杰诺斯恢复了往日表现出来的冷静，约定好了下周就跟佛尔思他们一起去参加A先生聚会后，就借口离开，留给了其他人一个落寞的背影。
“差点就憋不住了……”
回到书店的杰诺斯吐槽了一句，很快就收到了修狄斯特刺耳的嘲笑声。
“装起来还挺像那回事的哈，再接再厉，下次给你颁个奖！”
“你就笑吧，以后这种事情你也有份！”
修狄斯特疑惑问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杰诺斯冷笑一声，振振有词地说道：“呵，跟我有关系就行了，反正你不就是我吗？”
修狄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