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道不同

都大锦听闻殷天正此言，心底陡然间见猎心喜。

殷天正武学造诣登峰造极，早已踏入江湖绝顶之境。

都大锦于剑魔深谷历经九月苦修，亦想知道，自己一身武学在这江湖中究竟处于何等境地。

“请鹰王指教！”

都大锦言简意赅，未多费一句口舌。

“好！”

殷天正神色一凛，大袖猛地一甩。

殷天正自居前辈高人，自是不愿当先出手。

都大锦见状，将凝碧剑随手一抛，单掌竖立在胸前，双目微阖，周遭气息随之沉寂。

转瞬之间，都大锦双眸霍然睁开。

眼眸之中流转着三分慈悲祥和、三分平静安宁、三分深邃智慧，余下一分，尽显宝相尊严，仿若世尊佛陀降世。

“南无阿弥陀佛！”

一声宛如洪钟大吕的佛号，轰然在半空炸响。

都大锦竖于胸前的右掌，慢慢向前推出，朝殷天正缓缓压去。

“金刚禅狮子吼？”

“千手如来掌？”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殷天正顿感如临大敌，眼中满是惊疑之色。

都大锦所修绝顶掌法，共有三门。

其一，是记载在《九阴真经》下卷的外门绝学“摧心掌”。

其二，乃是峨眉派绝技“四象掌”。

还有一门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千手如来掌”。

“摧心掌”极为阴毒，可直接伤人内脏，中掌者内心受创，重者心脏破裂而亡。

“四象掌”暗含天地阴阳、方圆动静四象，能阴阳转化、动静结合，深合道家武学真谛。

“千手如来掌”刚猛无铸，威力惊人。

练至大成，更能演化出万千掌力，如同世尊如来千掌齐出。

三门掌法，可谓各擅胜场，各有千秋。

功法有相性，功法有属性。

都大锦以少林绝学《易筋经》为根基，佛门绝技与他更为契合。

此刻，都大锦心中忽得升起一股明悟，恐怕一时之间，他是难已悟出“一剑破万法”的真意了。

原因无他，道不同。

“独孤九剑”适合风清扬、令狐冲，却并不适合都大锦，同样也不适合林震南。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道。

林震南在第二故乡已然隐隐成为天下第一，却仅悟到“五岳真意”，这便是功法相性所致。

都大锦一掌推出，掌到中途，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

千变万化，无穷无尽。

殷天正见状，不退反进。

双掌如轮，不住晃动，一掌接着一掌劈出。

“劈空神掌”。

殷天正老而弥坚，深知已然失了先机，若不奋力一搏，今日恐怕要栽一个大跟头。

于是，甘冒奇险，迎难而上。

白眉鹰王不愧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当世高人，他这看似冒险的举动，恰恰是破局的关键。

倘若他后退一步，便会一步失先机，步步失先机，再无翻身之地。

都大锦所使的“千手如来掌”，九虚一实。

一时间，却也难近殷天正分毫。

眼见殷天正就要冲至近前，都大锦陡然低喝一声：

“拙！”

金刚禅狮子吼。

殷天正身形猛然一震，出现了瞬间的恍惚。

与此同时，都大锦双掌一划一圈，几十道掌印眨眼间凝聚成在双掌，再度向前推出。

这一次，只有两掌。

殷天正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一咬牙，双掌前出，迎了上来。

“波”的一声闷响，四掌相接。

都大锦“噔噔噔”连退三步。

殷天正身形晃了两晃，却是一步未退。

“哎！”

“白眉鹰王果然了得！”

都大锦一声轻叹。

很显然，这一番交手，都大锦输了。

非输在别处，只输在功力不及殷天正。

尽管在剑冢借助普斯曲蛇的蛇胆，苦修九月有余，可一身真气还是难以抗衡殷天正几十年的精心打磨。

都大锦由此推断，自己一身武学已然踏入江湖一流之列，却依旧难以匹敌绝顶高手。

然而，都大锦并未气馁，他还有杀手未曾使出。

都大锦正欲罢手不战，殷天正爽朗豪迈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都老弟，你应当知晓，殷某想看的并非这些……”

都大锦一怔，抬头望向殷天正，只觉他双眸愈发锐利。

都大锦心中一动，当即明了。

都大锦长袖一甩，做了个请的手势。

殷天正不敢再有丝毫托大之举。

五指回握，呈鹰爪状，双臂一展，以一种奇异的韵律不住挥动。

殷天正双臂越舞越急，都大锦耳畔仿佛传来阵阵鹰啼。

殷天正身后，隐隐有巨鹰虚影浮现，振翅欲飞。

接着，殷天正拔地而起，以鹰击长空之势，朝着都大锦疾速扑来。

“来得好！”

都大锦一声大喝，以指作剑，指尖隐隐有剑气流转。

一指点出：“泰山！”

二指点出：“华山！”

三指点出：“衡山！”

四指点出：“恒山！”

五指点出：“嵩山！”

都大锦一连点出五指。

“五岳！”

“天鹰真意”对“五岳真意”。

瞬息之间，殷天正倒飞而回。

论内力，殷天正胜过都大锦一筹。

讲真意，都大锦强出殷天正好大一截。

殷天正站稳身形，脸上青红不定。

“都老弟，当真不凡。”

“怪不得素素……”

“哈哈~”

短短几个呼吸间，殷天正原本复杂难名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激赏。

“比不得鹰王老当益壮。”

都大锦咧嘴一笑，回应道。

二人随即开始商业互吹。

“老了，老了，比不了你们年轻人喽！”

殷天正拍着手感慨道。

都大锦听着这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刚刚还喊我老弟，怎么这会儿就成年轻人了？”

都大锦心有疑惑。

“莫要纠结这些。”

殷天正说着，抬手就要去拉都大锦的手。

都大锦下意识侧身避开，殷天正见状，放下手，也不见尴尬，当作什么都未发生。

“都老弟，殷某把屠龙刀给带来了。”

殷天正说着，抬手射出一只响箭。

“啪”的一声脆响，响箭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只苍鹰形状。

不多时，只听细微的簌簌声响，两道白衣人影一前一后，踏草而行，飞奔而来。

转瞬之间，人影已闪至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