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阴沉着，空气里飘荡着几丝细雨，落在身上只觉得湿乎乎一片。
云都一个繁华商城街头，张扬挠了挠被理发师剪坏的头，冲着远处一个穿着清凉，细腿蜂腰的女生招手。
“刚从老头子那拿的，走我带你去看看有多少钱。”
张扬伸手揽上女人的细腰，又向下抓了抓她的臀。
取款机上一连串的零让张扬瞪大了眼睛。
我滴个乖乖！
怀里的女人眼睛一亮，一脸惊喜靠在男人怀里，娇声道：“扬哥，这么多钱可别忘了多给我的那些闺蜜买点礼物，要不然办婚礼的时候不热闹。”
张扬朗声笑：“那当然！“
拔出银行卡，在女人艳红的嘴唇上啵了一口，走出自助取款亭，门外有人正排队等着。
“先去给你买个包，嘿嘿等会去酒店……” “哎呦！我草！”
张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揽着脖子按倒在地上，脸擦着粗糙的马路很快留下血痕，双手被反剪至身后，咔哒一声有什么东西扣在了手腕上。
带有警徽的警官证怼到眼前，“警察，有人报警称你入室抢劫，跟我们走一趟！”
细腰女生哪见过这场面，抱着头尖叫，后知后觉的踩着红底高跟鞋就要跑，却被人一把扯住背着的小包链子。
“别动，配合一下调查！”
女生不敢动了，两股战战，嘴上不饶人对着地上的张扬破口大骂：“沃日你仙人板板，你大爷的张扬，$%&%#%%*^…………“
地上的张扬被迫嘟着嘴，口齿不清：“警官警官冤枉啊！我最近都在家里怎么会去抢劫呢……” 帽子小哥：“报案人提供了证据，别废话了，跟我们走一趟！”
细腰美女还想骂脏话，却被身边的一位警察眼神警告息了声，正是刚才在取款亭外等着的大哥。
敢情还是个便衣。
被从地上捞起来推着走的张兴却看见了马路对面的一个身影。
他还穿着极其板正的西装，脚踩着打了油的皮鞋，举着一把黑伞，鬓角斑白，目光沉沉看着自己。
“cnm的张兴！你个臭打工的还搞大义灭亲那一套！你怎么不直接改和别人姓！自私自利为了点钱把你儿子送监狱！”
“你真以为他们那些有钱人是什么有情有义的人是吧！我告诉你，到头来没有我这个儿子，你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闭嘴！”
……
小洋楼里多了两位保镖，院区的物业和保安换了一批，郁郁葱葱的黄木香被着重修剪了一遍。
汤圆好全从宠物医院回来了，那一天回来的还有张管家。
“张叔？”书房里，季景辞看着桌子上的信封疑惑出声。
再见张叔他似乎一下子又老了几岁，依旧穿着他十几年如一日板正的管家服，今天还格外讲究的带上了白色丝质手套，花白的头发用发胶打理的一丝不苟。
“少爷，今天我是来离职的。”
季景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已经猜到了，想说些什么却没有机会。
张管家继续说道：
“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教子无方，造成的伤害和损失我愿意承担。”
“我也上了年纪了，想回老家过段清闲的日子。“
季景辞把信封里的东西拿出来，除了辞职信，还有之前他递出去的银行卡。
张扬被抓的消息，老早就被递到了他手里。
“张叔，我之前说的话还都算数。”
“等明年阿星高考完，我们应该会搬走，走之前我会给您和陈姨安排好养老的地方。”
“从我父亲到我，您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您不用那么着急。”
银行卡推远又被推回来。
“少爷，我出来都二三十年了，养个儿子不成器我也不抱其他希望了，现在人老了也想落叶归根。”
“只等着明年小姐高考，出成绩了和我说一声，让我也沾沾好孩子的喜气。”
二十几年前张叔来的时候是被人送来的。
刚生了孩子的小年轻两个，事业忙，工作忙，腾不出人手照看家里就招了个管家安排着事情。
真忙啊！忙的见不着人影，甚至刚生产完的女主人也是忙到脚不沾地，小洋楼日日就只剩下月嫂厨师还有一个他。
厨师做完工就走，少爷长大了月嫂也走了，白天就只剩下一个他。
几年，小姐出生了，小洋楼又热闹了一阵。
十几年，男主人女主人去世了，小洋楼又沉寂了。
二十几年，小主人回来了，看黄木香又开了。
二十几年后张叔走的时候是被人送走的。
更深夜露，季星离捧着一个花盆说：
“张叔，带着它走吧。”
“前段时间花匠来修剪花枝，我让他教我扦插的。”
“他说好好养着生了根，明年就能开一小片花。”
牛奶立于凉亭檐角，绿色的瞳仁有幽幽的光。
汤圆蹦蹦跳跳绕圈，咬人衣角口水濡湿一片。
“景辞哥，什么样的罪状把人送去监狱的？”
檐下，江素绮问。
“聚众赌博，数额较大。”张扬并不是被张叔举报入室抢劫就被抓了，而是他在外面聚众赌博。
“那向狗狗下毒的事情呢？“
“算故意损害财物，量刑很轻。”
汤圆只是一只普通的陨石边牧，救助及时没有危及生命。
“不算虐杀动物吗？”
季景辞垂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细碎的光。
“没有相关法律。”
“以后总会有的。”
……
在医院吃胖两斤的汤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从听不懂指令的边牧变成了听不懂人话的边牧。
汪医生又进行了脑部检查发现小脑神经受损，简而言之就是现在学习能力直线下滑，不能理解人类说话的意思。
季景辞两手一摊：“这下真的是只能做一只只会吃喝玩乐的小狗了。”
他前段时间看那个送给他狗的朋友发的视频，汤圆一母同胞唯一的兄弟已经学会用发音按钮回应人了，他也买了，妄图以后让汤圆用按钮发语音和自己沟通。
摆在地上的按钮大概率是用不上了。
但是他没想到，惊喜还在后面。
那天周末难得他休息，一大早没去公司，不过比平时多睡了一个小时就被门外的机械音吵醒。
“汤圆”
“饭”
季景辞当即从床上爬起来，以为是汤圆智商回来了，无师自通学会了按按钮让自己添饭呢。
一脸欣喜的打开门就见黑黢黢一团的牛奶蹲在门口，脚下是软橡胶板连接的三个按钮格子，它的爪子还一下又一下踩着按钮。
“汤圆”“饭”
“汤圆”“饭”
“汤圆”“饭”
见人出来了，牛奶用牙咬着，拖着橡胶板一角往下走，时不时回头看季景辞跟上没。
到了楼下，牛奶一路来到自己的饭碗前，汤圆正在大快朵颐，本就不多的猫粮冻干罐头全被吃光了。
“汤圆”“饭”
牛奶明显气急，冲着汤圆哈气，但是没用。
季景辞满脸黑线。
“汤圆把你饭吃了？”
牛奶：喵啊！！！！
季景辞莫名其妙的看懂了它生气的表情。另找了一个容器给它添上猫粮，又开了一个据说是它最喜欢吃的罐头。
“没饭吃怎么不找你妈给你放饭，怎么找到我门口？”
牛奶颠颠的跑到按钮前：
“睡觉”“周末”
周末了，我妈要睡觉。
季景辞破防了，指着牛奶声泪俱下：
“那我就周末不要睡觉吗！”
牛奶：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