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各怀鬼胎

这两日。

马三娘等人状告野狼派的案子，犹野火燎原般，在华阴迅速传扬开来。

由于此案涉及人员过多，波及范围甚广，引起了百姓的广泛关注。

县令杨之礼高度重视此案，指派二把手主薄刘丘全权负责此案，令其统筹调度三把手县尉、四把手典史等人，分头行动。

查案的查案，抓人的抓人，下狱的下狱，整个县衙都忙碌了起来……

黄昏时分，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散。

王时雍伸了个懒腰，转头对一旁的黄典史笑道：“黄大人，忙碌了一整天了，不如我俩去小酌两杯，如何？”

黄典史闻言，笑容满面，拱手道：“王大人有此雅兴，下官自然不敢推辞。”

二人遂一同走出县衙。

黄典史提议道：“王大人，我听闻醉仙楼新出了一批上好的酒，不知我们去醉仙楼？”

王时雍摇头道：“醉仙楼没意思，要不去你黄府吧，你嫂子厨艺无双，我许久未曾品尝了，甚是想念，不知本官可有这个荣幸？”

黄典史眉头一皱，寻思道：“这哪里是找他喝酒，明明就是去找他大哥的。”

随即点头应允，同时吩咐一个下人先行回去通知。

待二人乘车抵达黄府时，家主黄承平已在门口恭候多时。

他见王时雍到来，连忙迎上前去，拱手道：“王大人，屈尊驾临，我黄家真是蓬荜生辉。”

王时雍摆手笑道：“黄家主客气了！令弟与我同朝为官，我们自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哈哈哈，是老夫见外了。”

黄承平爽朗一笑，伸手邀请道：“王大人，里面请！老夫已命人备好酒菜，就等王大人驾临。”

落座后。

王时雍示意黄承平屏退下人，随即正色道：“黄大哥，我们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言不讳了。”

黄承平兄弟对视了一眼，道：“王大人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王时雍沉吟片刻，道：“黄大哥，这两日马三娘等人的案子，想必你也略有耳闻。那野狼帮帮主洛云，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此等恶行已是铁证如山，死不足惜。但他毕竟是你黄家之人，所以杨大人特意派我来问问，这案子黄大哥觉得该怎么判？”

黄承平面色微变，旋即恢复常态，笑道：“王大人，还真是快言快语，令人佩服，可是在下一介草民，也不懂判案，所以……不知杨大人是何想法？”

王时雍笑道：“其实，杨大人也很为难，因为此案已惊动了那位顾少侠，华山派高手如云，我们招惹不起，你们黄家也同样招惹不起，所以……”

黄承平闻言一笑，道：“其实杨大人多虑了，那洛云和我黄家并没有关系，都是坊间传闻。”

王时雍一愣，道：“哦？莫非是我查错了？抱歉，黄大哥，我回去再查查，来，喝酒喝酒。”

酒足饭饱后，王时雍便借故离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黄典史嘀咕道：“这王时雍的葫芦里到底是在卖什么药？”

“蠢货！”

黄承平骂了他一句，冷笑道：“到现在还没看明白他是来干什么的？你不是说他前天晚上去找过洛云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是看中了我们家的天香楼，那杨老狗趁火打劫的本领，倒是愈发炉火纯青了。”

“哼，抢了我的天香楼，我还得感谢他们，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马车里。

王时雍收起方才的笑意，露出一抹阴鸷之色：“天香楼固然日进斗金，但还不至于让我们大费周章，找洛云喝酒与今日之行，不过是让你们黄家以为我们想趁火打劫罢了。只要你们放松警惕，那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灭了你黄家……”

“接下来，便是赵家，最后是——杨之礼！”

“呵呵，顾了凡这把‘剑’，还真是好用……”

……

……

此时同时。

玉泉院中却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主薄刘丘。

也就是常说的师爷。

这位刘师爷年约六旬，头花白发，面目慈祥，留着一撮山羊胡，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小老头，很难将他的身份与主薄联系在一起。

顾了凡在县衙看过他几面，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没想到今夜，他却主动上门拜访。

“刘师爷，你怎么来了？”

“顾大人，这两日县里因你而忙得团团转，你却在此躲清闲，老夫越想越气，便来讨杯茶喝。顾大人，不会介意吧？”

刘师爷一脸微笑的回应。

顾了凡闻言，哈哈一笑：“刘师爷说笑了，快里面请！在下只是因为不懂查案，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才不敢贸然插手。”

来到客房。

梅剑斟完茶，顾了凡就让她下去了，然后开门见山道：“刘师爷今夜到访，想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唉，年轻人还是太急了，都不让老夫喝完一杯茶。”

刘师爷摇了摇头，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份卷宗，递到顾了凡面前：“顾大人先看看这份卷宗再说吧。”

顾了凡眉头微皱，接过卷宗一看，顿时三观炸裂。

只见上面记录了野狼帮欺压百姓、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等详细地犯罪过程，每一条罪行，其手段都惨无人道，视人命为草芥。

而野狼帮的背后，竟然是华阴四大家族中的黄家。

刘师爷沉声道：“我已经查证过了，上面所述之事，句句属实。”

顾了凡深吸一口气，沉思片刻后问道：“刘师爷给我看这个，究竟有何用意？”

刘师爷道：“黄家在华阴盘踞百年，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杨大人虽居县令之位，但也不敢轻易动黄家，所以……”

他顿了顿，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杨大人的意思是，这案子，既然是顾大人接手的，理应由顾大人来结案，此事就全权交给顾大人做主，不管顾大人如何决定，他都全力支持。”

“全力支持？”

“嗯，此事上，县衙中人，无论官职大小，皆听命于顾大人。”

顾了凡闻言，目光闪烁不定，他想了想，立刻愤愤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黄家抓人。”

“……”

刘师爷脸一黑，急忙劝阻道：“顾大人，还请稍安勿躁，调集人手尚需些时辰。”

顾了凡问道：“那什么时候才能动手？”

刘师爷沉思道：“为了确保机密，最快也要明晚。”

顾了凡闻言，点头应允：“好，就定在明晚。”

二人又交谈了一些细节后，刘师爷就借故离开了。

顾了凡随即拿起那份卷宗，直接去对面的客房找劳德诺。

……

“顾兄，这么晚了，不知有何事？”

“劳兄，你看这！真没想到，在我华山脚下，竟有这等藏污纳垢的家族，真是气死我了。”说着，顾了凡将那份卷宗递给了劳德诺。

劳德诺接过一看，亦是大惊失色：“这……黄家竟如此丧心病狂，真是该死。那顾兄意欲何为？”

顾了凡义正言辞地说：“县令大人已将此事全权委托于我，我打算明晚趁夜色突袭黄家，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我武艺不精，还需劳兄鼎力相助。”

明晚？

明晚，孙师叔就到了。

届时，趁乱抓人，神不知鬼不觉，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于是，劳德诺豪气干云地一拍桌子：“好！此事算我一个！黄家恶贯满盈，我必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