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事务所里,陈思一脸担忧的看向端坐在桌前的彦礼。
昨日的日报早已在天窟宣扬,闹得整个华阳街都知道了白瞎胆大妄为的行为。
一场诬告。
究其原因只有内部人,白瞎,金茄子,以及彦礼知道。
旁人眼中,只知道这只是一件笑话。
哪怕是好奇,来到采菊事务所询问,也不得结果。
为什么?
因为彦礼一句话就将提问者推了出去。
“我知道个什么?我只是这些孩子的父亲,他们做什么事情关我什么事?问我做什么?去问他啊!”
诚然,他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推给了白瞎——毕竟,事是由他所做,就该由他承担。
提问者面对彦礼这番话,也是一时语塞。
毕竟,当事人一直没醒来,哪怕去问,也不可能张口回答。
彦礼愣愣的看着窗外,过了好一会,突然说道。
“既然担心,就去看看吧。”
“顺便透透风。”
陈思望着彦礼,点头回应。
“当然。您说过,人不可能一直闭门不塞,在一栋房子里,事情积压多了,人一直不出来,哪怕是块铁皮,都得被压成面饼。”
彦礼点点头,双手推着轮椅朝着门走去。
外面依旧的光依旧是莹渊所散发出来的,天上那轮红日依旧如往常般吝啬,从不向众人分享它的光芒。
彦礼抬着头,一抹微不可查的神色从眼中闪过。
他的步伐沉重,脑海中思虑着许多事情。
他缓缓开口,向着自己的干女儿询问道。
“陈思,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让陈思愣了一下,过了片刻,笑着对彦礼回答:“所长这么厉害,哪怕是执行什么委托任务,恐怕过不了多久也会回来吧?”
陈思认为,彦礼可能会去执行一次长期的任务,但又想到彦礼的实力,想到这次的任务会被对方以最快的时间结束。
她回答出自己所认为的答案。
这个答案不出所料。彦礼微微笑着点头。
“是啊,但愿这次任务一如既往,希望能很快回来。”
滚动的轮子发出“呀呀”的杂声,轮椅向着医院的方向前行。
不知是莹渊出现了损耗,一闪一闪的光,只照出一个人的背影,而轮椅上的人却完整的出现在光芒下。
“不知疲惫,就像一个机器。”
“实力强悍,却柔情像个女人。”
这是其他事务所对一个人的的评价,也是多数人印象中的采菊事务所所长——彦礼。
医院处,白瞎端坐在洁白的病床上。
他刚苏醒起来,此刻的头脑有些昏沉。
“吱吖——”
木制的房门被推开,发出轻微的声音。
白瞎朝门看去,发现是陈思和彦礼。
“感觉好多了吗?”陈思关切的问道。
一旁的彦礼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看着悬挂着的药水。
“还不错。”白瞎揉着太阳穴回答道。
紧接着,他又看向彦礼,“所长。”
“嗯。”彦礼点头回应,又闭上了嘴。
“那个……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夹在两人中间的陈思感到一丝不对劲,好奇的询问道。
“不是。”白瞎率先回答这个问题,又解释说:“可能因为这件事,让所长生气了。”
“你说你啊,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这可是违反天窟规定,会受到处罚的!”一提到白瞎的所作所为,陈思就忍不住,生气的看着白瞎。
“这不……没有办法嘛。”白瞎挠着头,不好意思的回答。
“不好意思?”
“我就没从你的脸上看见‘不好意思’这四个字!”
“这脸上也不能纹字对吧……”
“你!……”
陈思怒不可喝的看着白瞎,自己想打对方,可又看见那张病床……啧,真是没长记性!
陈思这样想到。
“你不该如此,就像我说的,那不是唯一方法。”沉默许久的彦礼突然开口,就像训斥一个年幼的儿童。
“抱歉……”白瞎低着头,不敢看着对方的眼睛。
“你昏迷也有几日,那边已经传达你的处罚。去一处渊浓重的地方,去协助开发。”
“是…”
“什么什么?为什么这件事情我不知道?”陈思完全被两人蒙在鼓里,她有些不明白,“所长,白瞎诬告这件事情你知道,但你没拦住他?”
“拦不住,一头犟驴,和你一样。”彦礼用手敲了敲陈思的脑袋。
“我哪里犟嘛……”陈思有些吃疼的捂着头,嘟嚷着。
彦礼并没有继续理会陈思,他看向白瞎,语气沉重的向着对方讲解“赎罪的任务”。
“先和你说段故事……你应该知道金茄子的帮会老大过往的事——‘破门事件’…也叫‘锁门关将’。”
白瞎点头,“知道,那次如果不是因为他,或许会死很多人。”
“或许一个人都死不了。”彦礼纠正对方的说法,“锁门关将——一个异种渊兽将门外的探险者全部杀死,它就像羊圈外的饿狼,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阻拦着试图回到羊圈的羊羔。”
“而在羊圈外,有着这么一批护卫犬——卫士。”
“卫士们用着生命去阻拦着异种渊兽,让更多的人回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天窟。”
“可天窟的大门却被一个无知的人炸毁,导致所有人全部……不,多数死在了外面。”
“这个人就是金茄子的帮主俞灏明。”
“两极分化的言论,一方夸赞俞灏明的机智,而另一方却辱骂他的愚蠢。你想想看这是为什么。”
白瞎思索半天,不明所以的摇头。
“很简单,为什么异种渊兽不第一时间进入天窟,而是优先杀死外面的人。”
“与其选择在外逃窜,数量稀少的食物,不如进入天窟,直接吃到撑死。”
“你知道为什么它不选择天窟吗?”
彦礼再次问着白瞎,而白瞎依旧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说出一个答案。
“难道因为天窟有打不过的人吗?”
“自然。”
彦礼抛掷出一个悬浮屏幕,是一个金字塔,“用实力划分,只限于天窟底层人,我第一,可当时我正执行第三层的任务,根本不能短时间内回来,所以我优先被排除在外。”
“而书上递,也同样是天窟底层的一员,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第一,但他们因为限制,在没有决策的命令下是不被准许离开钟楼——他们也被排除。”
“倒是刺头花这个组织有实力去阻拦异种,可那是一群唯利是从的人,在没有利益的推动,他们根本不会去阻拦异种——哪怕他们亲朋好友会死在异种手里。”
“至于金茄子——垫底的存在,完全没有实力,除了炸门,还是炸门,他们并不具备去阻拦…不,是不具备抵抗异种的实力。”
“至于事务所——大部分主力早就离开天窟,前往地渊执行探索任务了。”
“排除这些,你能知道谁有实力去阻拦异种?”
这个问题很简单,在第一句话彦礼就已经告诉了白瞎答案。
在底层势力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牵制,无法阻拦异种的时候,唯有一方势力没有被提及,相比底层势力,这一方势力更加悠闲,甚至空闲到一直在天窟,重要的是并不属于天窟底层势力,而是——
“……高层?”
彦礼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个答案,继续问道。
“那你知道高层是谁吗?”
天窟的高层是谁?
这个问题哪怕是个傻子都能回答出来。
是决策。
“那你知道他们的实力吗?”
这句话让白瞎想起了在钟楼时的情景——
凭空出现的天秤,莫名的压力,绝对的控制——
想到这里,白瞎打了个寒颤,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见此,彦礼又说道:“在异种进入天窟后,它就会立马死亡。”
“它不敢接近……或者是本体连一千里都不敢接近天窟,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
“那不是它的真身?”白瞎抓住了彦礼话中的重点,他吃惊的说道。
“是,在第三层时我就遇见了,但让它跑了。”彦礼有些遗憾摇头。
“我这次会遇见它?”
“你这次的任务地点就是曾经被摧毁的门,遇见异种并无可能,但绝对能遇见曾经死去的卫士。”
“在渊长久以往的侵蚀下,哪怕只是一具无肉的骸骨,也会变成全新的渊兽。”
“或许他们的实力并不如你,但双手难敌数手。”
说到这里,彦礼顿了顿,等待着彦礼说话。
“……他们…”
“是英雄,但现在是敌人。”
“曾经的英雄如今是现在的敌人,身怀决策下达的命令,你只能摧毁掉他们的骸骨,哪怕曾经的他们也是人。”
“……为什么要告诉我?”
“比起你遇见后的猜测,无意留手放过日后的灾害,还是直接说明情况,彻底解决问题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