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道尔。”
邦诺尔夫捏紧道尔的肩膀，相当严肃地说道。
“我不管玛尔戈是怎么死的，也不管沉没教堂里的海神孕母跟你有没有关系，你只需要记住：中心教堂这件事你绝对不能做，听明白了吗？”
邦诺尔夫的语气非常认真，充满着不容置否的味道。
“邦诺尔夫，你既然在溺厄礼拜机关工作，知道海神孕母的作用吗？”
道尔知道邦诺尔夫是害怕自己内奸的身份暴露，从而影响圣殿之后在血盐城的布置。
可是塞万斯的手稿如果存在一日，第五代、第六代海神孕母就会源源不断地出现。
最重要的是，第四代海神孕母还留在沉没教堂。如果成功引发深渊灾厄，对于血盐城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堪称地狱的劫难。
“不知道，海神孕母的事情属于溺厄礼拜最高机密，只有斯德哥摩和玛尔戈才知道计划的全貌。像我这种中立派是连实施步骤都不得而知的人。”
邦诺尔夫坐在木楼门口用藤条编织的椅子上长叹，这种内线生活是最难让人容忍的。
不仅周围的人根本无法信任，就连自己唯一的靠山也随时都有可能会抛弃他。
他只能在这孤独冰冷的环境中度过一日又一日，唯一的解脱可能就是圣殿发来的一纸调令。
“我实话告诉你，海神孕母的真正作用就是利用深渊的力量污染整座血盐城。以此作为祭品，进而满足深渊的愉悦。在深渊的满足注视下，成功晋升。”
道尔把从礁翁那听到的事情经过向邦诺尔夫复述了一遍。
“没想到，斯德哥摩一直在寻找的小偷居然是玛尔戈。这俩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真是不择手段，把血盐城当作自己的养殖场了吗？”
邦诺尔夫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他在中心教堂活动也是在尽量保证普通人的权益。受赐者虽然高贵，但是也要承担着更重的责任。
“所以塞万斯的手稿非常重要，如果这本手稿还存在于世，与黑羊主义一直争斗的溺厄礼拜肯定会把它当作东山再起的救命稻草！”
玛尔戈身死这件事，对于整个溺厄礼拜来说，真正高兴鼓掌的只有斯德哥摩一个人。
这对于溺厄礼拜来说，无疑是一件元气大伤的事情。
可现在的斯德哥摩似乎是已经忘记了黑羊主义这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居然还敢出海打捞腥月妓船。
“道尔，中心教堂的事情交给我吧。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发挥，千万不要让血盐城落入这种人的手里。”
对于邦诺尔夫来说，他已经在血盐城生活了七八年，这里早已经是他的第二故乡。
“你是圣殿的内线，没有总部的命令是不能轻举妄动的。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做，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些中心教堂的细节就行了。”
道尔不会想着去让邦诺尔夫冒险，这样对别人也太不负责了。
“中心教堂的安保程度本来就是最高的，加上沉没教堂出现的失窃案，溺厄礼拜对于中心教堂的重视程度比以往都要高。如果这件事情放任你自己去完成，很可能会搭上你的命。但我知道，以你的实力，死在血盐城就太可惜了。”
邦诺尔夫摇摇头，摆手拒绝了道尔的提议。
道尔只知道圣殿交给邦诺尔夫的任务是成为道尔的向导，却不知道邦诺尔夫接到的真正线报是：无论如何，都要保证道尔在血盐城的一切行动顺利。如果道尔的任务和血盐城当地利益起冲突，优先以保证道尔的安全和任务完成为第一要务。必要时，可以付出生命。
面前这位外表普通的少年，在圣殿这个战争机器看来非常重要。甚至为此不惜搭上圣殿在血盐城多年的布置。
“如果整座血盐城都会葬送在溺厄礼拜的手上，那我的坚持毫无意义。一座没有人的死城，不需要什么内线。我比较怕死，不敢正面和斯德哥摩硬碰硬，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你了。”
邦诺尔夫打趣似的笑了笑，虽然他表面上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内心里对血盐城的未来已经变得悲观。
就算真正除掉斯德哥摩，两大激进派人物一倒台，权力回到代表温和派的元老手里。但是黑羊主义呢？走私伯爵不会放弃这个重掌血盐城的机会，弗德拉家族也是笼罩在血盐城上的一朵乌云。
“我……”
道尔还想再坚持自己的观点，邦诺尔夫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既然是你的向导，所以你就得听我的。”
看着邦诺尔夫决绝的眼神，道尔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劝回邦诺尔夫了。
而在二人没察觉到的屋顶上，有一群深黑色的蝙蝠在道尔和邦诺尔夫的头顶盘旋。
待到邦诺尔夫离开之后，蝙蝠群扑棱着翅膀飞下屋檐，化为一道人影站在道尔的身前。
“走私伯爵？哈哈哈，真是好久不见。”
道尔有些尴尬地挠着后脑勺，看走私伯爵黏在额头上的发丝，就知道他为了找到自己费了不少功夫。
“好你个道尔，你知道我找你有多苦吗？月亮天使神降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走私伯爵的语气虽然听起来很平淡，但是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
“那是我在外游历的时候获得的宝贝，只能使用一次……”
道尔对外保持统一口径，只要说是自己意外得到能驱动天使力量的纸人就行。反正也没有人能探查清楚这件事的内幕。
“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召唤出天使，你的行为就是把血盐城的黑羊主义架在火上烤。你必须跟我走，你绝对不能落入溺厄礼拜那群人的手里。”
能让这位走私伯爵如此焦急的，也只有关于弗德拉家族和黑羊主义的事情了。
“抱歉，伯爵大人，我还有事情要做。”
道尔自然是回绝了走私伯爵的“好意”。
“我能保证你的安全，你不要担心会出事。玛尔戈不明原因死在血盐城海域，斯德哥摩忙着去瓜分胜利果实没空理你……”
突然，走私伯爵像是想到什么看着一脸平静的道尔。
玛尔戈……不会是你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