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嘶哑冷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在场众人面色齐齐一变。
此时,那个刚才连滚带爬跑进来的下人才捋顺了舌头,大声道:“二爷三爷,大少爷回来了!”
实际上也不用他说,就在那道声音传出来的同时,一道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前,他桀骜的双眼扫过众人,随后背着双手,径直向前走去。
直到,来到主座前。
老爷子十年前就已病逝,大房家长卫东临五年前也亡故,这个位置,已经空了好些年了。
而如今,“卫明哲”一回来,便要坐到这上面来!
“你!”卫昭野猛得一下站起,双眼死死盯着“卫明哲”,瞧了又瞧,看了又看,确实是三年前那个人。
那张脸,如果长个三年,再经历些事情,应该就是要这般模样。
真是他,可是他不是……
“二叔。”
“卫明哲”转过身,目光有些漠然,“怎么,你对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是有什么意见吗?还是说,你是没想到我还会回来?”
“我……”老脸一阵扭曲,卫昭野对突然杀出来的大房嫡长子,一时间总感觉无从下手,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就在此时,却见“卫明哲”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妹妹,“令棠,三年不见,真是出落一个好模样。”
“卫……哥。”临时改了口,卫令棠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心里无数种数不清的情绪开始蔓延。
委屈,抱怨,想念,最后,随着“卫明哲”的再次开口,这些情绪又再次搅成了团,揉成了麻。
“令棠,方才我回来时,听说你要订婚了?”
“不是,是这样……”微微抿了下嘴唇,卫令棠又抬眼看了那端坐上首,高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的身影。
大哥他,真的成长到了可以支撑起卫家的水平了吗,要是不行,现在还不是跟二房三房开战的时候。
而且,如今家里有大哥主事了,家里母亲也有了人照顾,我就算委身……
“你不愿意?”就在此时,一声些许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卫令棠所有的思考,接着,又是一句令她内心一颤的话。
“那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带不走你。”
话音刚落,“卫明哲”扭过头来,就在右边几人纷纷色变的同时,那陈骁,一下跳了出来。
“卫明哲,现在是家里大人议事,是我父亲与你们……”
话没说完,场中忽然轰的一声,那上首的人一步落下,几乎瞬移般横挪过来,待众人回过神来,他已经单手将那陈骁提起。
一个磕药上来,磨了十几年才到的练筋,在许远变作的“卫明哲”这里,就跟一只鸡没什么两样。
而在场几人,卫昭野跟卫承砚心中都是一冷,刚才他们才有反应,许远就已经落下出手,根本就没来得及阻止。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表意见了。”
声音依旧带着沙哑,但是此时场中众人看向那道挺拔身影,眼中已经无形之中多出了太多重视。
这个大房嫡长子,变得太过可怕了。
“卫……卫大少爷,我儿年轻不懂事,出口不逊,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他这一次呐。”
陈家家主言语焦急,央求道,这位一会功夫,那陈骁都快断气了。
“三十岁的人了,可不能再这么小孩脾气了,如有再犯。”许远双眼一扫,随后像丢垃圾一样将陈骁丢到一边。
“我卫明哲认得他这个陈家二少,我的剑可未必认识。”
“大哥……”另一边,卫令棠双眼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水雾,看着场中如天神下凡的“卫明哲”,无限的惊喜与惊讶交织,最后捂着嘴,流着泪笑了起来。
“明哲贤侄,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短暂的震惊后,卫昭野猛得坐起,直视着这位大哥的后人。
虽然如今尚且真假难辨,但是无论真假,都不能任由对方这么嚣张下去了,不然他在家中的威信,将会大受打击。
“那!”
没成想,此时许远也是半步不退,转身看过来,语气比刚才面对陈骁还要冰冷,“二叔,你是对我所做有什么不满吗?”
“老爷子跟我父亲离世,如今作为嫡长子,我理应作为卫家这一家之主,执掌一家方向,二位若有不满,大可召起四方族老,再将三房所有人聚在一起,共商此事。”
“明哲贤侄。”
握在背后的手狠狠攥紧,卫昭野一张老脸都快扭成了麻花,召齐族老三房议事,那不就相当于承认他卫明哲是这家主了吗?
“还是说。”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上了挂在身上的长剑,许远气息一变,一种即将死亡的感觉,飞速席卷卫昭野全身。
“三年游历之后,二叔仍觉得我羽翼未丰,当不得这家主位?”
“你!”再次咬牙,卫昭野此时却是不敢再上前一步,甚至连直视许远双眼的勇气都没有,拔剑了的“卫明哲”,实在可怕。
“二哥。”就在此时,右边的卫承砚上前拉了拉袖子,又低声道:
“如今二叔未归,这卫明哲又借助了今日的势,我们不可与其硬拼,先离开这里,回去再从长计议。”
听着这些话,卫昭野可算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那边早已见机离开的陈家父子,又看了一眼许远后方笑中带泪的卫令棠,深吸一口气,知道今日确实是事不可为。
“明哲贤侄,家主一事事关重大,还得验了身份,拜了祠堂以后再与各位族老商议,至于眼下令棠定亲一事,既然你这当大哥的回来了,便由你决断就是,我们这些当家长的就不插手了。”
话越讲越轻,卫昭野恢复了先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又兀自道:“家族中很多事情还需要我去处理,刚才贤侄你出手太重,那陈家也还得过去赔礼,我就先走了,你待会别忘了去看看你娘。”
吩咐一般说完这些事,卫昭野越发轻松,好像又回到了家中事情尽在掌握那种状态,就在越过许远,走出大堂。
就在此时,许远忽然按剑回身,幽幽道:“不知二叔可知,我三年前外出游历时,遇刺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