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时代结束的方式让我再度闻名全校。
在2010年的春末夏初,六年级的我不光在教室上来到了三楼,身高也是同步增高,算是正式来到了一米六几,看上去依旧瘦小,但这完全是因为在学校没法脱衣服打赤膊造成的错觉。
没有人知道我的变化有多大,除了章鱼。因为他的体会最切身,也最惨痛。
起初,章鱼摔翻我简直轻而易举,他简直可以变着法摔我,大德合,小德合,支别子,勾子,扒腰别……花样翻新,我就像那个被我蹂躏的摔跤假人一样被章鱼蹂躏。
但很快,得意的章鱼就发现不对了。
因为无论他摔倒我多少次,但我总能在五秒内从地上一跃而起,仿佛没事人一样再被他摔一次,直到他和我都累得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为止。
这对章鱼而言无异于恐怖事件:“我靠,你是怪物吗?打不死的小强?”
当时谁也没想到,这句脱口而出的小强,就此成为了我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人对我的鄙称之一。因为后来的很多人也是这么想的。
而当时间来到六年级时,我已经能和章鱼摔个不上不下了,无论他怎么手上用劲,怎么绊腿,我都能从容应对,当然了,不是靠蛮力,这方面我确实不是章鱼的对手,在杨爷爷对此连连赞许的同时,章鱼却是颇感挫败,直呼不可理解:“你怎么初学乍练的就能跟我打平手啊!”
杨爷爷的评价则更简单:“后来居上,孺子可教。”
其实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化大概是从我彻底冲破冲脉的最后一个穴位会阴穴开始的。从这个穴位被冲破以后,在面对疼痛时本来就越来越可忍受的疼痛感在会阴穴被冲破之后彻底成了无足轻重的些许风霜。
但让章鱼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在之后还是致力于让周琦他们对我动手,并且背地里三令五申让他不许多管闲事。
“你他妈是不是真的有受虐倾向?”
“你别管。”我的回答很简单。
章鱼想了想,也不说什么了:“也是,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属小强的,根本不怕打。”
而在初夏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五,我们排着队,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操场上,按高矮站在一个阶梯状的铁架上,我毫不意外的站在了女生上边的第二排,我记得我那天穿了一身黑色的短袖,而在那天之后,黑色也正式成为了我万年不变的衣服颜色。
在喊完三次茄子之后,老师先行离去,临走之前嘱咐我们有序回教室。
而众所周知,学生有序的唯一前提只有老师在场,而只要老师不在场,那所谓的秩序就会在瞬间无影无踪,大家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有说有笑的各自往教室走。
而走在班级最前面的毫不意外的是周琦和他的几个跟班们,但下一秒,周琦便如同火箭起步般弹了起来,一个大马趴摔在了地上。
他的跟班们惊讶地回头看去,当看见刚把脚收回去的我时,脸上的惊讶让我想到了1453年看到奥斯曼战舰如神迹般出现在金角湾的拜占庭人。都是那种难以置信,如同见鬼般的表情。
黑胖高大的周琦皮糙肉厚,所以这一摔对他的伤害有限,他从地上爬起来,当他看清楚是谁踢的这一脚后,不由得勃然大怒。
他快速上前几步,在那几个跟班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朝我伸出手来,预备抓住我的衣领。
而在下一秒,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周琦胖大的身体便仰面朝天摔翻在了地上。
正在等待拍照的三四楼各个六年级班门口的学生们不约而同的注意到了操场上的这一幕,一时间,原本颇为嘈杂的楼上鸦雀无声,但随后,谈论声的嘈杂程度甚至要比之前等待拍毕业照的兴奋讨论更甚。
“这小子……”章鱼看着操场下刚直起腰来的我,不由得大笑着比了个中指:“也是过肩摔,老子要告你抄袭!”
而我不知道的是,楚芸也在楼上看着我,跟章鱼的兴高采烈正相反的是,她抿着嘴,眉头微皱,似乎有着心事。
这次周琦爬起来可就费劲多了。而他在起来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公平决斗的意识,直接招呼着他的跟班们,让他们一起并肩子上。
但作为读书不多的小孩的显著代表,周琦显然不明白何为只打顺风仗不参逆风团这一无论打游戏还是进入社会之后都很有用的小常识。
所以以瘦猴张杰为首的一众喽啰们闻言之后,几乎是集体陷入了犹豫。
但很快,思维定势就取代了他们本来的犹豫:这个瘦小的家伙一直都在挨打,刚才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意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个怪招不足为惧,所以一起上就可以把他像以前一样按倒在地痛打一顿。
随即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错得离谱,很离谱。
第一个冲上来的张杰还没抬起手,脸颊就结结实实的被我反手抽出的手背挨了一下,一记背拳反抽之下,张杰顿时眼冒金星,随后便被我探身入怀,单臂箍颈锁喉,接着膀上用力,张杰便被我抛摔了出去,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第二个冲上来的人此刻已经到了我的身侧,见状,他飞起一脚,想从侧边出其不意给我来一下狠的。
但随后他的腿就被我稳稳抓在了手里,随后便是一记接腿摔。第三个人趁机从背后搂抱住了我,但随后他的两肋便被我狠狠肘了两下,他吃痛放开,随后我把身子一侧,一手按住他的头颈一手抓住他的裤腰,脚下一绊顺势用力,把他也重重摔到了地上。
但我没等到第四个人。
因为此刻他已经头也不回地背对着我跑远了,他跑的很快,没有回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全程周琦都呆呆的望着我,就像望着一个他从没有见过的怪物。
直到我走到他面前时,他才似乎有所反应,肥肉中露出的小眼睛里露出了极度恐慌的光芒。
“我问你,你是你姑妈的什么人呢?”我乐呵呵地冲着他笑。
“你……”
“说话!”
我的猛然大吼让周琦浑身一颤,他抖抖索索地说:“侄……侄子。”
随后,他的脸开始后仰,伴随着脸部后仰的则是飞溅出的几滴血和一颗尚在半空中自由落体的牙齿。
我摸了摸被磕出血的拳头,冲着他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无比嘲讽的笑容:
“你不是你姑妈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