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赵家矿场。
宁谦站在山顶，静静的看着下面黑暗的矿场。
他并没有纠结于诸葛明璃给他的选择。
说白了，那只是早一步觉醒和晚一步觉醒的差别而已。
以宁谦现在的情况，早点觉醒是好事，晚点觉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他只是在思考诸葛明璃所说的话。
这个女人毋庸置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但是自己呢？
他得承认。
诸葛明璃说的有道理。
无论是否觉醒，当天子气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自己就注定要跟这些人战上一场了。
这不是躲着能够解决的。
毕竟连诸葛明璃都能够找到自己，那些节度使手下，也未必没有能人异士。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在山巅之上，缓缓开始舞动。
清风拂过。
他的思绪更加清楚，动作也越来越快。
逐渐的，他变成了一道残影。
在圆月之下，仿佛融入了月光之中。
矿场。
一个矿奴外出小解，却看见了宁谦如谪仙般的身影。
“这是神仙吗？”
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眼神中闪烁出一抹呆滞的神色。
“神仙，救救我们！”
良久，他终于回过神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只可惜，宁谦跟他离得太远，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宁谦只能看见，有一个矿奴跪在那里，对着他磕头。
他停下修炼，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游龙步。
下一秒，他出现在这个矿奴的面前。
这个时候，矿奴才看见宁谦的模样。
那是一个带着斗笠的身影，在月光下，他的身边似乎闪烁着银光。
“神仙大人！”
这一刻，他全身心的跪倒在地，宁谦的出现，真像是一个神仙一般。
“我不是什么神仙。”
宁谦摇了摇头，这样说道。
“大人飘然而下，不是神仙中人，也是传说之中的仁者大侠。”矿奴大声说道，“请大人救我及兄弟于水火！”
宁谦神色淡然，摇了摇头，道：“你们身为矿奴，就算是我救你们出来，你们也几乎没有活路的。”
此人跪在那里，一时间竟然有些迷茫。
终于，他下定决心，道：“大人若是愿意救我，我愿意当牛做马，以报大人恩德！”
矿奴的话并没有引起宁谦的情绪波动，他只是站在那里，继续说道：“我不需要。”
“想必大人定然是前段时间村民传扬的那位神刀大侠吧？”此人灵光一闪，下意识的说道。
宁谦眼神有些惊讶：“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黑袍持刀的斗笠人，大人的名声，已经在矿奴之中传遍了，大家都希望有一天，能够像是那些村民一样，被大人解救。”
宁谦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什么救世主，也根本拯救不了你们。”
“能够拯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随后，他轻轻转身，整个人飘然远去。
矿奴看着宁谦的模样，眼神中闪烁出一抹绝望。
可是宁谦就这样离开，他也没有办法。
然而，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宁谦的最后一句话，已经就这样留在了他的心里。
……
天色渐白。
宁谦缓缓离开洞穴，看着昏暗的树林，眼神中闪烁出一抹迷茫。
随后，他的眼神变得坚定。
下一秒，他开始修炼。
猛象桩。
伏波刀法。
游龙步。
他身上所拥有的一切武学，都在他的手下，渐渐使出。
诸葛明璃带着白虎站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周子扬也站在她的身边。
虽然已经大概能够确定宁谦的想法，但是对于他来说，在事情尘埃落地之前，他还有机会。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宁谦不帮他，他很难离开这里。
那王骁，可不是好对付的。
终于，日上三竿。
宁谦停下了修炼。
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收功，看向了诸葛明璃和周子扬。
二人心中忽然一凛。
仅仅只是一晚的时间，宁谦的眼神已经变得更加深邃，好似深不见底的的深渊一般。
下一秒，宁谦身上的气质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和煦。
仿佛刚才的感觉，只是幻觉一样。
“你们来了？”宁谦问道。
他自然是知道二人的目的。
对此，他也有了一定的想法。
“你想的如何了？”周子扬这样问道。
宁谦摇了摇头，道：“诸葛明璃说得对，其实我本来没有选择。”
周子扬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那告辞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
没有了天子气，他想要离开锦江县就有了一定的危险性。
但是在这种多事之秋，留在这里，本身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那天晚上的龙吟，可不是假的。
只是为何……
等等！
周子扬猛然转身看向宁谦，神色有些惊讶。
难道他早就觉醒了？
但是随后他便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要是真的早就觉醒，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周先生。”宁谦看向周子扬，这样说道，“反正你想要离开也没有那么容易，不如留下来共商大事，如何？”
他已经进入了角色，开始招揽对自己有用的人。
还是那句话，既然已经无法改变自身的情况，那就团结一切自己可以团结的力量。
既然前方有敌人在等着，那就斩尽他们！
宁谦的心中生出一股澎湃杀意。
与此同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白光。
周子扬本想拒绝宁谦的话，但是一抬头，却猛然看见了宁谦眼中的白光。
那股气息有些熟悉。
因为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与其朝夕相伴——
玄煞之气！
这怎么可能？
天子气和玄煞之气，怎么可能共存？
周子扬差点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
因为下一秒，宁谦身上的那股气息，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但是在这一瞬间，他再度想起了那晚的经历。
那晚的三声龙吟，仿佛还历历在耳。
“周先生？”
诸葛明璃的声音打断了周子扬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看向了脸上闪烁着灿烂笑容的宁谦。
犹豫了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君择臣，臣亦择君。”
“若是有一天我发现你不值得辅佐，我还会离开。”
“哈哈哈！”
宁谦大笑起来，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神色：“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周先生可随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