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前因，悬赏，老石折扇

总务司的青铜门枢发出沉闷的吱呀声，我揉着被麻绳勒出红印的手腕刚跨过门槛，就有玉珏相击的脆响，钟离先生撩开绘着璃月山水的竹帘进来。

“小友无恙便好。”

他颔首时丹霞色发尾扫过案上卷宗，扰得墨迹未干的“盗宝团”三字晕开些许。

姜绍元恰在此时推门而入，玄铁镣铐与门框相撞的声响惊醒了檐下打盹的团雀，两个灰布包裹被重重砸在案几上。

“哗啦——！”

白缨枪尖挑开绳结的刹那，数不清的摩拉哗啦啦滚落，在晨光中堆成小山，其间还混着两枚黑铁鸦印，佐证了两人的身份。

姜绍元用指尖挑起件粗布短衫，上面还沾着不少汗渍：“搜遍全身，只这些寻常物件。”

衣物抖落时还飘出几片沉玉谷特产的茶末，这俩人打哪儿来的已经没了疑问。

“昨日申时三刻。”

钟离不知何时坐到了桌前，面前的青瓷茶盏腾起袅袅白雾，与窗外飘来的海雾在半空中缠绵。

“这两位不知在何处听闻了钟某在外的识货名声，带着七件古物寻摸到往生堂，请钟某掌眼。”

他自袖中取出张盖着朱砂印的契书，纸面“三十一万摩拉”的字样墨迹尚新。

我瞥见契书末尾龙飞凤舞的“记往生堂账上”，不由想起胡桃抱怨这个月又被总务司催缴税款的事。

“就普遍理性而言，三件玉石摆件俱是珍品，归离原遗迹出土的青铜爵也确实值得他们试探着开出的五万摩拉，既然如此，钟某便买下了这些物件。”

“听说……他们说这些物件是祖传的？”

姜绍元将证物箱中的折扇摆件轻轻取出，老石雕琢的扇骨在琉璃灯下流转着琥珀色光晕。

我凑近细看，扇骨雕着流云纹，每根扇骨末端都嵌着指甲盖大小的夜泊石。

这种品相的老石，怕是要在层岩巨渊矿脉深处掘上三年五载。

“此物原存于飞云商会地字三号仓。”

姜绍元指尖拂过扇面浮雕的霓裳花纹路。

“上次海灯节赏宝会上，行秋少爷还高兴地炫耀这柄玉扇，当场吟诵了一段《裁雨声》。”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弘毅捧着卷轴匆匆而入：“悬赏令带来了！”

展开的绢帛上绘着栩栩如生的折扇图样，右下角飞云商会的火漆印还泛着鎏金光泽。

“数日前申时，飞云商会报案称，他们给一些老物件更换储存仓库的运输队被人劫走，”

姜绍元将飞云商会开出的悬赏令展示给二人，

“于是在前日发出了这份悬赏令。

钟离先生或是没有见过这张悬赏，但经手悬赏的总务司和千岩军都知晓这份悬赏的内容，自然被我们千岩军注意到，请了钟离先生来询问一二。”

“当日他们称此物是轻策庄老宅所得。”

钟离微微蹙眉，微微颔首，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两位卖主手持往生堂的票据兑换摩拉时，总务司的眼线想必已候在钱庄门外。”

“啧啧，三十一万摩拉！”

姜绍元瞅着契书。

“这般数额的货款，都够在吃虎岩盘下间铺面了。要不是他俩投降算了个自首，否则多少得蹲几年牢。”

门外传来千岩军换岗的铜钲声，庭院里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想来是那壮汉还在牢房挣扎。

“事情既然已经结束，钟某便告辞了。”

钟离起身整理袖口，方胜纹在余晖中泛起金芒。

“在下也该去和裕茶馆赴云先生的约了。”

他走过我身侧时，岩元素的气息扰动案头茶烟。

“小友若是有闲暇，明日可以来往生堂坐坐，胡堂主埋在无妄坡前的那坛桂花酿，或也到该启封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