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买醉

城市的夜,被霓虹灯拉扯得纸醉金迷。牟宇失魂落魄地从医院离开,脚步踉跄,心中被孙悦决绝的话语和那道脆弱的目光填满,好似有团熊熊燃烧却又压抑着的火,灼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生疼。他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走,不知拐了多少个弯,直到一家酒吧的招牌“向阳客栈”在眼前闪烁,那暧昧昏黄的光,像是在无声地召唤着他。

推开门,酒吧内嘈杂的音乐瞬间将他淹没,舞池里人们随着节奏肆意扭动身躯,酒杯碰撞的脆响和欢笑声交织成一片。牟宇径直走向吧台,一屁股坐下,冲着调酒师喊道:“给我来杯最烈的,不要停。”调酒师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多言语,手法娴熟地开始调制。

第一杯酒下肚,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牟宇却好似找到了短暂的解脱,他闭眼,孙悦的模样在脑海中愈发清晰。想起两人相处的点滴,那些温馨的瞬间,此刻都成了扎在心头的刺。她精心准备的便利贴,还有她笑起来时弯弯的眉眼,可如今,一切都被这莫名的变故打破。

一杯接一杯,牟宇的眼神逐渐迷离,身子也开始发飘。他的耳边似乎传来旁人的窃窃私语,可他毫不在意,只想沉浸在这酒精带来的虚幻世界里。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孙悦就站在面前,眼神中满是歉意与不舍,他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空气。“孙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什么苦衷……”他喃喃自语,声音在酒吧的喧嚣中显得如此微弱。

不知喝了多久,牟宇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他趴在吧台上,意识逐渐模糊。这时,身旁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努力抬起头,朦胧中看到一个身形苗条的女生。她扎着高高的马尾,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少女感十足。“先生,您不能再喝了,这样下去会出事的。”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牟宇却只是摆摆手,“别管我,让我醉,醉了就什么都忘了……”说罢,他又伸手去够酒杯,却不小心将其碰落在地,酒杯碎裂的声音清脆响亮,可在他耳中,却如同遥远的回响。

酒吧里的人依旧狂欢着,没人在意这个角落里买醉的男人。牟宇就那样趴在吧台上,任由泪水无声滑落,融入这充满欲望与迷幻的夜色之中。他不知道,当黎明到来,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这复杂且混乱的一切,此刻,唯有这酒精,能稍稍慰藉他那颗破碎的心。

牟宇的脑袋像是被重锤敲打过,宿醉的头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他缓缓睁开眼睛,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帘,陈旧的墙皮有些剥落,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杂着清洁剂的味道。他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有些年头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薄毯。

沙发前的小茶几上,一碗已经有些凉了的解酒汤和一杯蜂蜜水摆在那里,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醒了来酒吧找我。”牟宇的视线定在那纸条上,恍惚间,孙悦往日贴心照顾他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也曾在他生病时,细心地准备好各种食物和药品,轻声细语地叮嘱他。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强撑着站起身,在房间里四处打量了一番。屋内布置简单,家具都显得很陈旧,但收拾得很干净。确实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牟宇心中疑惑丛生。他端起那碗解酒汤,一口口喝了下去,又把蜂蜜水也一饮而尽,腹中稍稍有了些暖意,头也似乎没那么痛了。

他摸了摸口袋,想给朋友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却发现手机昨晚疯狂买醉时早已没电关机,充电器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无奈之下,他只能推开门走出去,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老小区,周围的楼房都带着岁月的痕迹。他凭借着模糊的记忆辨认方向,很快就确定了酒吧的位置,径直朝着那里走去。

此时正是下午 2点,阳光有些慵懒地洒在街道上。酒吧大门紧闭,招牌在日光下失去了夜晚的那种璀璨。但牟宇发现门没锁,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酒吧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和消毒水味。那个昨晚见过的女生正拿着拖把在打扫地面,她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 T恤,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下身搭配着一条深蓝色的工装短裤,修长笔直的双腿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惹眼。听到门响,她抬起头来,看到是牟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哟,你醒啦。”

牟宇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嗯,那个……谢谢你啊,给我留了解酒汤。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我叫牟宇。”

女生把拖把靠在墙边,说道:“我叫黄瑶,这儿是我开的酒吧。你昨晚喝得太猛了,吐了一地。要不是看你醉成那样,我都想报警了。而且你也没付钱呢,我还担心你跑了,所以把你身份证拿了,现在该物归原主了。”说着,黄瑶从吧台上拿起牟宇的身份证递给他。

牟宇脸一红,接过身份证,说道:“实在不好意思,黄瑶,昨晚心情不好。钱肯定会给你的,对了,你怎么把我带回去的?”

黄瑶耸耸肩:“我打烊的时候,你还趴在那儿,我一个人也弄不动你,就叫了几个朋友帮忙,把你抬到我家去了。我家就在酒吧附近的这个老小区,方便照顾你。”

牟宇感激地看着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黄瑶。”说着,他借了个充电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照昨晚喝酒的账单扫码支付。

黄瑶:“看你昨晚那伤心样,是感情出问题了吧?”

牟宇听到这话,刚刚缓和一些的情绪又低落下来:“嗯,和我一个朋友有关。她好像有什么苦衷,家里出了些事,然后突然就变得很奇怪,要和我断绝关系。”

黄瑶找了两把椅子,示意牟宇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她坐得笔直,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散发着一种灵动的气息:“愿意说说吗?向阳客栈欢迎每个有需要的人。我经营酒吧,也算阅人无数,说不定能给你出出主意。”

牟宇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把孙悦监视他、母亲生病、突然离开以及自己找到医院后发生的事,简略地讲了一遍。黄瑶静静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

“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独自承受这一切。”牟宇痛苦地抓了抓头发。

黄瑶叹了口气:“也许她是太爱她妈妈了,又不想连累你。人在这种时候,很容易钻牛角尖的。在我看来,她应该很缺爱。”

牟宇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黄瑶思索了片刻:“我觉得你得先弄清楚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找到根源,才能解决问题。我经历过一些事,明白坦诚沟通在感情里有多重要。”

牟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暗自下了决心。他站起身,再次向黄瑶道谢:“谢谢你,黄瑶,你说得对。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黄瑶笑着说:“行,希望你能顺利解决问题。要是还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我这向阳客栈酒吧找我,我这酒吧白天虽然不营业,但我经常在。”

牟宇走出酒吧,阳光照在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心中的迷茫似乎消散了一些。他已经决定,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要找到孙悦,解开这个谜团,让他们的生活重回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