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雪线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微光,李尚寒的鹿皮靴碾碎冰层下的星屑晶体。自从东京湾斩断青铜锁链,他后颈的星纹便开始灼烧般指引向西——那里有父母用二十万年岁月埋藏的火种。
当李尚寒攀至博格达峰北麓时,暴风雪中突然传来编钟轰鸣。十二只冰晶巨狼从冰川裂隙跃出,它们的脊椎生长着星盟战舰残骸的金属棘刺,幽绿瞳孔里跃动着熟悉的熵值火焰。
“连雪山都逃不过星盟的爪牙...“李尚寒的冰晶长剑在掌心凝出,剑锋却猝然崩裂——极寒中星脉之力竟开始逆向流转。巨狼喷吐的熵火掠过肩头,羽绒服瞬间碳化成灰,露出锁骨处新生的星纹图腾。
生死刹那,他忽然想起丧尸皇后碎裂前的低语:“火在冰魄里燃烧。“李尚寒徒手插入万年冰层,掌心星纹与冰川深处的某个存在产生共鸣。整座山峰突然震颤,积雪化作蒸汽升腾,露出冰封千年的桃花林。
桃树虬枝上凝结的不是冰晶,而是流淌的星火。当李尚寒踏入林间第一步,满树花苞同时绽放,花瓣竟是半透明的火焰。温泉从地脉涌出,在零下四十度的空气中蒸腾成甲骨文形状的雾气。
“尚寒吾儿。“父亲的声音随热泉喷涌而出,雾气凝聚出两个火焰虚影。母亲的手指轻点,桃林中心的地表熔出青铜甬道,甬壁刻满会流动的《甘石星经》——那些战国星图正在重组成三维银河模型。
李尚寒的星纹突然刺痛,幻象如潮水涌来:四千年前,父母在此地与星盟使徒激战,父亲用九鼎炼化天山龙脉为星火,母亲将毕生修为封入温泉眼。那些灼灼桃花,原是星骸傀儡的残躯所化。
甬道尽头是悬浮在熔岩湖上的青铜观星台,七盏朱雀灯台环绕着水晶棺椁。当李尚寒靠近时,棺盖自动分解成燃烧的甲骨文,露出内部两卷赤玉简——简身缠绕的锁链竟是凝固的太阳风。
“《离曜经》...“指尖触碰玉简的刹那,天山龙脉在脚下沸腾。岩浆中升起九座青铜鼎虚影,鼎内跃动的不是火焰,而是压缩的恒星内核。父亲的身影在火光中浮现:“星脉修士的灵宙,需以本命真火煅烧星核。“
李尚寒褪去上衣盘坐鼎中,皮肤瞬间碳化剥落。就在骨骼即将汽化时,锁骨星纹突然吞噬鼎中烈焰,在胸腔凝成微缩超新星——灵宙初成!
异变突生。九鼎结界外传来熵值武器的尖啸,三艘坠毁在冰川的星盟战舰残骸竟自动重组。金属甲板下伸出章鱼触手般的量子炮管,炮口锁定正在涅槃的李尚寒。
灵宙核心爆发出原始太阳风暴,李尚寒在能量乱流中睁眼——右眼瞳孔化作白矮星般的惨白,左眼则坍缩成黑洞旋涡。两道纠缠的光束从眼中迸射,所过之处时空如脆弱的宣纸般撕裂。
然而这力量远超出掌控范围,反噬的剧痛令他跪倒在地。熵值炮火趁机突破结界,眼看就要将他吞没...
千钧一发之际,桃林间响起埙声。白发老翁踏着燃烧的花瓣飘然而至,手中陶埙吹奏的竟是《诗经·七月》的调子。星盟炮火在音波中扭曲成青铜编钟的残片,纷纷坠入熔岩。
“燧人氏第一百七十代守火人,见过少主。“老人埙声未停,岩浆里便浮出万千火灵,化作《山海经》异兽扑向星盟残骸,“四千年前令尊在此焚尽九艘星舰,今日这最后三艘,合该由少主祭炼。“
李尚寒的幻灭之眼再次睁开,这次他不再抗拒反噬。当毁灭光束洞穿星舰核心时,他看到了宇宙初生时的第一缕火焰——那竟是所有星脉修士灵宙的本源。
战斗平息后,熔岩湖凝结成黑曜石镜面。守火人用埙声唤醒石中记忆,李尚寒看到父母最后的影像:他们在星盟大军压境时,将襁褓中的自己封入青铜棺,以毕生修为篡改宇宙监控网,把天山桃花源折叠进时空褶皱。
“幻灭之眼不是武器,而是火种。“守火人割开手腕,让燃烧的血液滴入李尚寒的瞳孔,“你母亲怀你时,曾在参宿四超新星爆发中淬炼星脉...“
黎明破晓时,李尚寒的双眼恢复如常,唯有动用灵宙时才会显现星辰湮灭的奇景。临行前,守火人将燧人钻递到他手中:“该去点燃其他火种了,昆仑墟、长白山、喜马拉雅...还有五处龙脉等着星火重燃。“
下山的路上,李尚寒在雪松林发现异星侦察兵的踪迹。那些形似雪豹的生物,鳞片却由暗物质构成,爪印中残留着星盟最新型熵值病毒的荧光。
当第一只异星猎杀者扑来时,李尚寒没有动用幻灭之眼。灵宙之火在掌心凝成长枪,枪法竟与东京丧尸老者的关东煮摊招式暗合。三个昼夜的缠斗中,他逐渐领悟:星脉修士的修炼不在杀戮,而在观察每簇火焰熄灭时的轨迹。第七日朝阳升起时,李尚寒站在最后一只猎杀者的尸体上。幻灭之眼自主觉醒,将尸体炼化成星图拓片——那上面标注着星盟在地球的其他五个监测站坐标。
天山的风卷起灰烬,桃花源入口缓缓闭合。李尚寒望向东南方,锁骨星纹感应到昆仑墟的呼唤。掌心灵宙之火凝成赤玉简虚影,映出下卷《离曜经》的方位——那里沉睡着母亲封印的朱雀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