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在学校第三天了。课间,于苍的室友郑浩不知为何和任衍吵起来了。
“你别太过分,任衍!不就是家里有点钱吗,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郑浩涨红了脸,粗壮的手指几乎戳到任衍的鼻尖,他那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浑身散发着愤怒的气息。
任衍却不屑地冷笑一声,慢悠悠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袖口,眼神中满是轻蔑,“轮得到你对我指手画脚?”他微微扬起下巴,那手表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故意照射到郑浩脸上。
张奕媛靠着孟湘,小声嘀咕道:“听高二的都说他脾气不是很好吗,今天这情况…”
孟湘将手臂搭到她的肩上,解释道“你不知道,开学时任衍因为看郑浩不顺眼,处处针对他,平时上课老暗讽他家里穷,他们不是昨天才拌过嘴吗?”
张奕媛顺了顺自己的刘海,看着任衍不屑的样子。
这时,李士轩和于苍进班,看到同学围成一群,还有不断的争吵声,立马上前查看。
“我告诉你吧,阶层在你出生时就已经划分好了,也是你命不好,投胎到了这没用的家庭。”
此时郑浩的愤怒值到达了顶峰,“你怎么说我都行,就是别说我的家人!”伸手就要去揍任衍。
李士轩看到立马拉住郑浩,可是郑浩已经失去理智,拼命地想要摆脱,孟湘也上前拉住他。
“真无知啊,我有的可不只是钱,我都说过了钱对我来说不重要。”
于苍想起昨天晚上和室友聊天的时候,得知任衍的父亲是政府的官员,母亲是法庭的法官,爷爷奶奶都是本地房地产企业的白领。
“你揍了我,事情可就不小了,我甚至可以去医院伪造个病例,你们家庭就完了。”任衍特别的不屑。
郑浩听到后,使出全身的力气,好像冲着打死他的劲头,摆脱了两人的拉架。
于苍见状立马冲出去拦在了中间。
“于苍,起开!”
他抓住于苍的肩头,想把他推到一边。
上课铃响了,班里的喧闹似乎更加沸腾,整个班级乱成一锅粥。
“哎!干嘛呢”
秦老师吆喝一声,围观的同学纷纷回到座位。“造反了吗?”秦老师声音洪亮,震住了孟湘李士轩和任衍。
“你们五个人,去办公室!”
五个人分成三团灰溜溜地跟着老师,郑浩的怒火还没平息,而任衍则迈着大步,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到了办公室,老师询问郑浩怎么回事。
“老师,他平时怎么针对我我就不说了,你知道他怎么侮辱我的家人吗!”
“只是实话实说,你自己接受不了怪谁”
“你!……”孟湘抓住郑浩粗壮的手臂,害怕他情绪再次激动。
“郑浩,你之前有没有惹过他。”
“真的没有!”他粗暴的语气让于苍鸡皮疙瘩起来了,不敢想他如果动了真格,下场会是什么样。
“你们三个是拉架的吗,之前的争吵没有参与吧。”
“他们没有。”任衍平淡的抢答。
“任衍留下,你们都回教室!”老师指着门示意离开。
老师确保四个人走远,关上了门。
“那天于苍和殷芙琳同学在一起很久,你看见了吗。”秦老师坐在办公椅。
任衍迟疑了一会,又换回平淡的语气回答:“是啊,怎么了。”
“嗯,平时别老惹人,想想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秦老师试探地说。
“行吧,反正他们就那样了。”任衍耸了耸肩,“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先去厕所停留一会再走。”
“啥啊,那么麻烦。”任衍不耐烦地前去了厕所,办公室只剩下秦老师一人。
“上次那个殷芙琳的演讲,对我很不利,上次又听到封冕开导于苍…真难办,看样子得换一个人了。”
看着宿舍的表格,发现那四人正好一个宿舍,“那就拿任衍开刀吧…”
同学们看到四人那么快就来了,立马询问处理情况。
“能怎么样,留个任衍就让我们走了。”郑浩愤愤不平地回到了座位。
这时,叶朴老师进来了,他手上拿着一包饼干,边吃边说道,“哎呀,老师是忘来上课了吗?”
孟湘向老师解释缘由。
“嗯,动粗可不行,郑浩,你的家长应该不想看到你那么愤怒的样子吧。”
“可是…”郑浩站了起来。
“可是你没尝到老师的降压饼干。”叶朴将一块饼干塞进郑浩嘴里。张奕媛和孟湘相视而笑。“人与人的矛盾啊,不过只是认知的差距,我们虽然不知道戴着金边高帽的畅快,但是…”
叶朴走到孟湘面前。
“但是他也无法懂得纯粹的情愫,人生就像实验室放的酚酞一样,一旦有碱就变色,不给点酸头,也许永远无法变回原来的纯净。”
老师看着孟湘,又将视线移到张奕媛身上。
“我去,老师一语双关啊。”于苍给李士轩解释,“他说他‘碱’呢!”
“哈哈哈!”李士轩笑出了声。
老师来到任衍的桌前,拿出了价值不菲的钢笔。
“就像这个,表面光鲜亮丽,却能写出让校长心梗的假条。”
全班开始大笑。
“好了好了,我就来看一下,你们的语文老师现在应该想起来要上课了。”叶朴老师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此时任衍在厕所抱怨:“咋那么多事呢,非得让我呆在这。”看着那块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了厕所。
秦老师这时挂断了刚才打的电话,出了门向厕所看去,任衍正走向教室,立马跟了过去。
“老师,马上就下课了,真浪费时间。”
老师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地走着,二人片刻来到了教室,原本喧闹的氛围立马凝住,郑浩看到任衍,立马怒视他。同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老师和他谈话那么长时间,任衍估计被训的可惨咯。”
郑浩听此才作罢。
晚上,任衍不明白为什么早上让他呆在厕所,于是找到了秦老师。
“老师知道,你家庭条件优越,那些同学,难理解你的想法和做法,所以才会和你产生矛盾,导致今天和郑浩的冲突。”秦老师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但老师理解你,你只是想表达自己的观点,他们却不理解,对不对?”
任衍听秦老师这么一说,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忍不住说道:“是啊,老师,我就是看不惯郑浩那样,整天碍我眼,我说几句实话,他就受不了了。”
秦老师轻轻叹了口气,说:“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些人生来就注定拥有很多,而有些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触及。这就是命运,是上天安排好的,我们都无力改变。”秦老师的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看透了一切,任衍点点头,似乎对秦老师的话产生了共鸣。秦老师见状,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继续说道:“有些人未来注定会有非凡的成就,而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在底层挣扎。这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因为这就是宿命。”
任衍眼中迷茫,更多的是对秦老师这番话的认同。秦老师趁热打铁,接着说:“既然一切都是宿命,那我们又何必去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呢?他们的看法,他们的感受,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我们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追求自己的目标就好,因为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命运的轨迹。”
任衍的眉头微微皱起,思考着秦老师的话。秦老师看着他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在他心中种下了种子,接下来只需要慢慢浇灌,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老师相信你能明白这些道理,以后也别再为了那些人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好吗?”秦老师语重心长地说道。
“有些事情想不通,就没必要去想,就像我让你去厕所滞留,其实对你来说,这件事本身是没有意义的。你知道隔壁班辩论赛是什么情况吗?”
任衍摇了摇头。
“胜者是正方,所持观点是‘世界是荒谬的’。”
任衍惊讶的看着老师,办公室的灯光直照老师,显得格外神圣。
于苍在宿舍又开始思考这一切,翻来覆去想不通,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书包,想起了那本书。
三个室友已经睡着,于苍轻轻拿出那本书,走出了门,前往有灯光的小厕所阅读。
“狼虎之争,尚未变数。转徙他处,信使见一狐,为荆棘所缚。虽尚可移行,然其速锐减,甚为荆棘所噬。信使救狐,未料荆棘转而缠于侧畔金蟾……”
于苍越来越困,立马跑到床上用被子盖住了头,裹紧全身,他已经知道了,今晚又会有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