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家室的变更和生活节奏的跃动,于苍在火车上辗转不眠。
“苍啊,别乱动好好休息吧,你身体不好…这几天晕倒好几次了……”苍不语,呆呆地看向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空中照常升起了旭日,繁星随即潮汐归陌。旧时窗前数花落,母亲在身边常常相伴,温柔地微笑倾听碎语;趁烟花璀璨还不嫌幼稚,母子在绚丽的夜晚分别,却不知是最后一面;前几天晚上才拉过的手,现已冰凉彻骨。
于苍突然头皮一阵发麻,面前的床,地板,车厢…似乎在无限地放大,时进不停。即将是什么画面,无处可知。火车,山麓,天空,地球…都如此渺小,又突然化作烟雾,混沌不堪,尽头到底是什么,扭曲,吞噬,侵蚀。耳鸣随之而来,全身都发麻,不受控制地发抖。苍的奶奶被这样子吓了一大跳,但只能抱紧于苍,皱纹的沟壑仅有默默的泪滴湿润。
“这是第三次了……”
“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片空白,昨天母亲的葬礼结束,今天就到了新家……这里没有留声机,也没有芝士面包作为早餐。母亲虽然是国外人,但深爱着这片土地,现在父亲不知所踪,甚至爷爷奶奶也不清楚。不过明天我要去这里的一所高中班里入学,暑期过后就可以上学了。可是这是哪里,我…到底怎么了,这世界是真是假,以前的朋友们还会再见吗?”
于苍纪848年 2.13
这个城市的发达程度还可以,于苍和他的爷爷奶奶就住在一间民事房,这里的人间烟火气还不错,邻居和一些居民得知这里搬来新人,纷纷来介绍这里,分享特色美食,推荐著名景点与餐厅,楼下不远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娱乐,医疗,露宿,应有尽有。
于苍从小缺少父母的陪伴,母亲工作繁忙,补贴家用,父亲身份不明,很少呆在家里。唯一了解的是偷听过父母的谈话,那时还小,只知道是一堆抽象的理念,可能是哲学吧。外面的世界和伙伴也许是孤独中的欢乐,如今身往外地,唯有大自然才算得上心灵的归宿。有一天于苍坐在河边,身旁趴着野狐狸,它一点都不害怕于苍,依偎在身边舔着自己的毛发。流水激石,泛起三道波纹,荡漾在河的对岸,树木抚风,使其拥有形状,但是很快便消失在林子尽头。突然狐狸起身,吓了于苍一跳,再次定睛早已跑远,正苦闷不解时,树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于苍惊愕地站了起来,盯着那人,似乎因搅乱了闲暇时光而略显不耐烦,几秒后于苍便看清了面前是个女孩,看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留着中短发,面带苦笑。“对不起,我吓跑了小狐狸…我不知道这里有人。”“你是来干嘛的?”于苍有点提防,仔细看她衣着偏粉的连衣裙,中间的设计勾勒出腰部的苗条,带着蝴蝶发卡,十分精细,裙的白边图案复杂,领结有一点松动,末端随着风摆动。衣服的纹路清晰可见,比例异常的协调,配合背后青青曳曳的灌丛,绘成一幅完美协和的油画。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她面露羞愧,可是轻柔的语气似乎比那阵风还温情,苍坐了下来,目光盯着河岸。“其实,我也喜欢小动物,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都会避着我…”
“那你喜欢自然吗?”于苍无力的用手撑着地。“我没想过这个…”女孩熟练地摘起一朵花,慢慢地放进装满花瓶的罐子里,“嗯…给你这个。”女孩掏出了一个手工编织的手链,“就当是吓跑小动物,给你的赔偿吧。”还不等于苍反应,她就将手链塞进他的手中,“我得先走了。”女孩小跑着离去,于苍看着手中的手链,细细端详。另一边的草丛冒出刚才那只小狐狸,黑色透亮的眼珠盯着于苍。
“有个奇怪的女孩孤身在林子里,撞见了我,她给我了一支手链,由彩绳手工编织,上面像印花,十分精细好看,但是她匆忙的走了,连名字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于苍纪848年 3.21
春回大地,阳光温热,有一次苍在林子中游荡,发现了草丛中有一块牌子,像是因陈旧而倒塌,虫居其上,彩蝶轻舞似乎予自然给了件外衣,木头腐败已长出绿植。苍不嫌尘土侵蚀,顺手捡了起来,拍了拍积尘,板子上露出淡红的字迹。
“金雕已逝,新界将至。”。
于苍并不明白这有何意义,但是上面奇怪的图案,像荆棘缠绕着一只鸟,在啼血,反正感觉有些负面,浓厚的朽木味让人觉得不安,此地还是少呆会好,于苍转了个方向,将木板扔在地面,往林子深处走去。
还是这里清透,不远有几只刺猬爬行,还有几处鼠洞,槐花的香气令人安心,一只野猫在树上盯着于苍。
“嗯?”
于苍掏出几块小酥扔向高处,猫动作特快,踩着树干飞跃出去,正好叼住那块肉,到树后闻了闻,便大快朵颐起来。这是只黑猫,黄瞳,毛发光泽,几秒后肉便吃了个精光。
猫突然跑向远处一草丛,围着这转了几圈,于苍凑近看,发现这有烧焦的痕迹,很老,应该这里被开发时,人们在过里的活动。边缘有几本书,但都破得看不到文字,有些被黑色的东西污染,于苍看天色不早,拿走了其中品相最好的一本书,匆匆地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