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圣女临盆

星辉如瀑,血光蔽月。

紫微宫内的鲛绡帐无风自动,姬明玥仰躺在寒玉榻上,冷汗浸透素纱中衣。她十指死死扣住榻边雕着北斗纹的铜兽首,骨节泛白,喉间溢出的呻吟破碎如冰裂。腹中剧痛不似寻常分娩,倒似有千万根星针在血脉中游走,每一寸皮肉都烙着灼烧般的疼。

“再用力些!小圣女的头已见了!”接生嬷嬷跪在榻尾,声音发颤。她掌心贴着姬明玥隆起的腹部,却被一股无形的星辰之力震得虎口迸血。

帐外,姬天枢负手立于星阵中央,祭服上的北斗七宿亮如灼日。他脚下踏着天枢方位,身后悬浮的紫微帝剑嗡鸣不止,剑柄镶嵌的星髓玉正疯狂吸纳穹顶垂落的星辉。

“族长,北斗第三星的星力在溃散!”观星台方向传来姬玄素的传音,裹着雷霆轰鸣,“巫族在引动归墟海眼的怨气冲击七杀阵!”

姬天枢未答,剑指一划,帝剑骤然出鞘。剑光如银河倾泻,在紫微宫上空织成北斗剑网,将又一波袭来的血色流星绞成齑粉。碎光中,他瞥见产房内逸出一缕黑气——那气息阴冷黏腻,与天枢禁渊底部的黑雾如出一辙。

“呃啊——”

姬明玥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她腹中迸出刺目紫光,竟在帐顶映出北斗七星的虚影。接生嬷嬷惨叫着被震飞,撞碎琉璃屏风,满地残片中,婴孩裹着星辉坠向地面!

“璇玑!”

姬天枢瞬移入内,玄色广袖卷住婴孩。那女婴不哭不闹,眉心七芒星印流转着神秘的紫光

穹顶炸响惊雷。

巫九冥的命墟令虚影撕开七杀阵一角,无数血线如毒蛇探入产房。“好精纯的帝星血脉……”虚空传来癫狂的笑声,“且让本尊为这丫头贺寿!”

血线缠向婴孩脖颈的刹那,姬明玥忽然睁眼。这位奄奄一息的圣女竟爆发出骇人星力,她咬破舌尖,以血为引在虚空画出北斗敕令:“以吾血肉,唤祖魂临!”

祖陵方向传来轰鸣,初代族长的残魂踏碎虚空而至。白发如星河倾泻,他一把握住那道血线,巫九冥的诅咒竟在他掌心化作冰晶碎裂。“区区命墟蝼蚁,也敢犯我姬族紫微?”残魂冷笑,抬脚一跺,整座紫微宫的地砖浮起北斗阵纹。

星陨洲地脉沸腾了!

千里平原上的陨石坑同时喷涌星髓玉浆,玉浆在空中凝成七柄巨剑,将命墟令虚影钉穿在苍穹。巫九冥的闷哼声中,残魂虚影却忽地晃动——产床上的姬明玥正急速衰老,青丝成雪,她在以寿元为代价强召祖魂!

“明玥!”姬天枢目眦欲裂,帝剑劈向命墟令缺口,“玉衡,开阳,摇光——燃星!”

三道星辉自北斗方位冲天而起,三位长老的投影同时燃烧神魂。星火焚尽血线,巫九冥的诅咒被逼退千里,而姬明玥终于力竭垂手。

“兄长……”她枯槁的手指抚过婴孩脸颊,“璇玑的命线……镇压着归墟……”

残魂在此刻俯身,指尖点在女婴眉心。“此子承紫薇星格,当执北斗,镇归墟。”

话音未落,姬明玥的手倏然垂落。

紫微宫外忽降星雨,那是圣女陨落的征兆。姬天枢怀中婴孩却在此刻发出清啼,眉心七芒星印大盛,竟引动祖陵所有石碑共鸣!碑文浮空,化作金色洪流灌入女婴体内——她在本能地吞噬初代族长遗留的道韵!

“传令战堂。”姬天枢将女婴交给赶来的天枢长老,帝剑指向仍在震颤的命墟令缺口,“凡巫族血脉,屠尽三城。我要他们的血……浇熄归墟海眼的火!”

星门在夜空次第绽开,银甲修士如星河倾泻。紫微宫中的婴孩,正抓着天枢长老的银发咯咯轻笑。她眸中星辉流转,倒映着破碎的夜穹与未熄的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