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认知盲区
生物光缆在陆知白脚踝缠结成蛛网,隧道墙壁突然渗出胶状粘液。沈昭的手术剪在他咽喉处停顿半秒,刀锋猝然转向,斩断一根骤然绷紧的神经纤维——那根灰白色组织正连接着天花板某块蠕动的人造延髓。
“你呼吸频率超标了。“沈昭的声线像冷冻的铂金,左手飞快按压他颈侧动脉,“每分钟19次,边缘系统正在释放过量皮质醇。“她扯开防毒面具,银灰色泪痣在冷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与陆知白记忆中的影像微妙错位。
隧道轰然塌缩,两人跌落进环形空间。三百六十面屏幕悬浮空中,每块都播放着不同角度的老宅阁楼画面:九岁的陆知白正在用蜡笔涂抹密室设计图,妹妹的羊角辫从监控死角一闪而过。沈昭忽然捂住右耳蜗植入器:“别注视超过5秒,这些是经外侧膝状体加工过的诱导记忆。“
但警告来得太迟。陆知白瞳孔已被某块屏幕钉住——这次画面里多出个模糊人影,正在妹妹身后举起注射器。他太阳穴猛然刺痛,鼻腔涌出温热液体。沈昭的解剖刀凌空掷出,精准击碎那块屏幕。纷飞的玻璃渣中,几缕染血的棕色长发飘落在操作台,与陆知白皮夹里珍藏的发丝DNA完全吻合。
第二节恐惧代谢
环形空间开始旋转,地面浮现出荧光脉络。沈昭蹲身触摸那些发光的沟回纹路:“这是放大的杏仁体结构,他们把我们困在了恐惧反应中枢。“她突然掀开左臂衣袖,展示皮下植入的微型莱登瓶,“电压计显示环境中的惊吓电位正在积蓄,下一次爆发前必须找到宣泄通道。“
仿佛回应她的论断,东侧墙壁豁开裂缝。近百个培养舱排列成教堂管风琴的模样,每个舱体内都悬浮着人脑标本。陆知白注意到3号标本的海马区有电灼痕迹——正是他给警方绘制的妹妹脑损伤模拟图。而标本标签标注的日期,却是她失踪后的第2739天。
“认知腐蚀开始具象化了。“沈昭将手术剪插入控制面板,溅起的火花中浮现全息倒计时:7分07秒。她指尖在舱体间快速点触:“这些脑组织正在充当生物电容,需要重置神经递质配比来解除电场。“
陆知白突然按住她手腕:“看23号舱室。“舱内漂浮的DNA双螺旋模型表面,竟用微型磁珠拼出两行诗句:
记忆是倒生的琥珀
昨日噬咬今日的咽喉
那是母亲葬礼当天,妹妹在他课本扉页写下的字迹。沈昭的呼吸频率第一次出现紊乱,她反手将神经探针扎进舱体接口:“我需要你三年前设计的双栖密码,快!“这个要求让陆知白后颈发凉——他从未对外公布过那份被军方封存的武器级谜题系统。
第三节巴普洛夫的钟
倒计时缩短至90秒,培养舱开始分泌淡绿色神经毒素。沈昭撕开防护服前襟,露出锁骨间的刺青——由多巴胺与肾上腺素分子式构成的响尾蛇,中心缠绕着克洛诺斯密仪的六齿齿轮标志。
“现在,当我说到'樟木箱子'时,写下你脑中最先出现的五个字母。“她将电子笔塞进陆知白颤抖的手,自己却闭上眼睛背诵大脑皮层分区图。这是典型的抗诱导记忆提取法,用于突破思维钢印。
陆知白的手不受控地写出:C、A、V、E、Δ。字母在屏幕上自动重组为Δ-7验证码——正是他遭遇重大事故丢失三年记忆的那天日期。培养舱的玻璃轰然炸裂,碎渣在空中凝结成钟摆结构,将两人甩向西侧突然出现的铁门。
沈昭在疾坠中展开手术刀,刀刃精准卡进生锈的门栓纹路:“钟摆三分钟内会切断空间,我需要你回答——“她声音忽然掺入机械噪音,“你第一次解剖的动物是什么?“
“雨燕。“陆知白不假思索的回答让铁门开启,迎面而来的腐臭气息里混杂着酚类消毒剂味道。沈昭的泪痣在暗光中微微发颤,这个答案与她暗网破解的某份1980年实验档案中,某位匿名医学生的成长记录高度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