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舞台上的玩偶

顾青平一跃跳入花丛中，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他紧闭着眼，不敢去看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哪怕灌丛枝桠在皮肤上划出道道刺痛，也顾不得停歇，奋力向前冲去。

所幸不是灵异副本，至少没有鬼打墙发生。

顾青平狂奔片刻，感觉周身的阻碍逐渐减少，这才勉强停下，调整呼吸。

心中估摸着警察八成就停在大门前，没敢往大门硬闯，绕道从屋子背面翻墙而出。

直至翻出围墙，跑出一段距离，他才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

那宅邸灯火辉煌，外观奢华，俨然是一座气派非凡的庄园。

“奇怪，之前在屋内也没看见有楼梯啊，居然是个三层的大洋房。”顾青平打了个寒颤，眉头皱紧，“还有这庭院，大的也太夸张了吧，真要跑起来五分钟肯定跑不完。”

“可能是系统在修正环境，你脱离了剧本，系统或许做出了某些调整，确保逻辑自洽。”

“而且你仔细看看周围。”

听了侦探的话，顾青平收回目光，扫向四周。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有人低头疾走，有人笑着交谈，店铺里人声鼎沸，车辆在街道上穿梭。

顾青平瞬间领悟了侦探想表达的含义。

“一切太正常了。”

“正常到诡异的地步。”

“哪怕他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哪怕他脸上带着逃亡后的惊惶，哪怕他直愣愣地站在人流之中，却连一丝余光都未曾落在他身上。”

低头一看，却发现一身衣物不知何时换成了蓝灰竖条相间的病号服。

“精神病服？”

顾青平倒吸一口凉气，“这病服是什么时候换上的，为什么他没有任何印象？”

还不等他从震惊中回神，一阵尖锐的鸣笛声划破空气。

街道尽头，一辆救护车疾驰而来，车头直指他所在的方向。

“糟了。”侦探警觉提醒道，“快跑！”

可是，已经迟了。

四周的行人，原本还在自顾自地交谈、行走，此刻却齐刷刷地朝顾青平逼近，动作僵硬诡异，像是一具具被操控的木偶，封死了他的出路。

车子停在路边，下来三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脸上没有丝毫医者该有的温和，也没有劝导病人的耐心。

为首之人从怀中掏出一根电棍，没有任何犹豫地按下开关，向顾青平挥去。

“嗞——！”

剧烈的电流转瞬间贯穿全身，顾青平只觉得全身肌肉一僵，四肢痉挛，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

“啧，真是个难搞的病人。”

医生看着昏倒的顾青平，抬了抬下巴，身旁二人立刻上前，熟练地将他从地上抱起，塞进救护车中。

“老宋，怎么直接就用上电棍了？万一伤到病人闹出什么医患纠纷多不好。”

“病人状态不稳定，得先把他控制住。”

“毕竟这次太出格了，竟然直接逃离病院了，这可是'越狱'啊，跑大街上伤到人就遭了。”

“先把他带回去吧，院长这次下令了，带回去要严加看管，不能让他再跑了。“

……

顾青平感到头脑昏沉，四肢麻木，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无法动弹。

渐渐地，耳边嗡鸣声减弱，取而代之的是嘀嗒作响的仪器声，隐约间夹杂着纸张翻动的窸窣。

“清醒了吗？”

一个平静温和的男声响起。

顾青平强撑开眼睑，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惨白——病床，输液架，以及刺鼻的消毒水味呛得他鼻腔发涩。

勉强转动僵硬的脖颈，目光扫向墙上，那上面贴着几行巨大的标语。

“科学治疗，重返社会。坚持治疗，拥抱新生。”

“妄想是疾病的一部分，你的记忆会欺骗你，但医生不会。”

看着周围的装饰，顾青平的脑中闪过一个词汇。

“精神病院？”

他试着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约束带死死绑在病床上，手腕、脚踝都被固定在床栏边，甚至连脖子都被固定器束缚，稍一动弹就能感受到皮肤被勒紧的痛感。

“侦探？”

他心中默念，试图唤起那个总是理智冷静的声音。

沉默。

身上涌起一丝不安，连忙再次尝试，开口道:“侦探？”

“别白费口舌了。”

一旁的翻书声一顿，和煦的嗓音安抚道。

顾青平勉强转头，看见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床边，手中握着一份病历夹。

那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五官端正，嘴角挂着一抹职业化的温和笑容，仿佛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

“你已经被注射了4毫克奥氮平和5毫克地西泮，用于稳定你的躁狂症状，并缓解焦虑。”

“另外，为了抑制你的人格分裂症状，我们还对你使用了2毫克利培酮。放心，药效已经生效，你应该能享受一段安静的时光。”

医生一边翻阅着病历，一边点头道:“在药效起作用的这段时间内你不会被幻听影响。”

顾青平恍惚中听着是一头雾水，思考了半天才回过味来。

“人格分裂？镇定剂？幻听？”

“他在暗示我侦探是幻想出来的！”

顾青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快理清思路。

“从翻出庭院后没多久，他便被医生当成精神病抓走……醒来后被捆在病床上。”

“这一切很有可能是系统的修正措施，我做出了逃离的反抗举动，因此后续的场景发生了改变。”

“但是剧本的内核是不变的，无论是被警察逮捕带到审讯室还是被医生抓住带到精神病院，我的结局都会一样。”

“我现在应该还处于剧本的控制中，到了八点还是会离奇死亡。”

顾青平冷静的回想着各处细节，眼底闪过一抹讽刺。

“一模一样的套路。”

“你们这出戏倒是演的挺像的。”

医生闻言微微挑眉，脸上笑容不变:“你在说什么？”

“原剧本是在审讯室中判决我有罪，现在换到了精神病院还试图让我认为我是精神病？”

“这狗屁副本为了骗我可还真是煞费苦心。”顾青平冷哼一声，“算了，和你们这些NPC也没什么好说的，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是群站在舞台上，跟着剧本进行机械式表演的玩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