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陨落的星坠之子

产房里的血腥味和哭嚎声突然变得遥远,我漂浮在漆黑虚空里,看着下方发光的脐带如银河般摇曳。这是第三次轮回转生时才会出现的“往生回廊“,前两世积累的记忆碎片正在意识深处解封——二十一世纪围棋国手的黑白人生,蒸汽朋克世界机械师被齿轮绞碎的右手,此刻都化作星光汇入魂火。

“这个孩子...瞳孔里有星图在流转!“接生婆颤抖的声音刺破黑暗。当我终于被拽进新生儿躯体时,透过模糊的泪腺,看到产床四周悬浮着七张水晶卡牌,牌面刻着从未见过的神秘符文。

这是名为「卡特拉」的异世界,每个新生儿都会在诞生瞬间被赋予本命卡牌。但产房里突然响起玻璃炸裂的脆响,我眼睁睁看着那些悬浮的水晶卡牌接连爆成齑粉,银色粉尘涌入口鼻,在喉间凝成灼热的硬块。

“星坠之子!“门外传来卫兵铠甲碰撞的声响,“根据预言,今日诞生的所有婴孩都要送去圣所检测!“

母亲冰凉的手指突然掐紧我的襁褓,这个因难产而虚弱的贵族女子,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翻身下床。她扯下颈间的翡翠吊坠塞进我怀中,那坠子触碰到我胸口时,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微型卡阵。

“记住,你的名字是亚瑟·韦斯莱。“她在卫兵破门而入的瞬间,将我塞进墙壁暗格,“要像解棋局那样拆解这个世界...“

五年来我反复咀嚼这句遗言。当奶娘推着婴儿车经过卡阵大师的讲坛,当侍从抱着我旁观家族卡师调试防御阵图,那些流动的能量轨迹在我眼中自动拆解成几何图形。三岁生日宴上,我用蛋糕叉在餐布画出改良版「霜甲卡阵」,却吓得家庭教师打翻了圣水——在这个世界,卡阵知识都封印在神殿水晶里,绝不可能被幼儿破解。

今天正是五岁命名日,也是本命卡牌觉醒仪式。我跪在家族祭坛前,看着大祭司手中的「真理之镜」缓缓降下,镜面浮现的却不是常见的元素图腾,而是一片虚无的灰白。

“空白...居然是空白卡牌!“大祭司的权杖当啷落地,祭坛四周的十二盏魂灯同时熄灭。人群中的啜泣声让我想起第一世在孤儿院掀翻棋盘的那个雨夜,当时院长嬷嬷也是用这种眼神看我——仿佛注视着某种不该存在的错误。

父亲的长剑突然出鞘,这个曾抱着我讲解骑士精神的男人,此刻剑尖正对着我的喉咙。“说!你母亲当年到底往你身体里藏了什么?“

我摸着怀中发烫的翡翠吊坠,镜面上那片灰白忽然流动起来。当剑锋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祭坛地砖的卡阵纹路突然在我视网膜上重组,那是十七处能量节点构成的防御阵列…

地牢青苔在指尖碎成墨绿色汁液,我用碎石在墙上刻下第七组数列。月光从头顶气窗漏进来,在第三个质数处断裂——守卫换岗时间比昨天提前了十二分钟。

五岁觉醒仪式后第七天,我被判为「污血者」流放边境。此刻本该在前往黑岩矿场的囚车里,但韦斯莱家族显然不打算让耻辱活着离开领地。腰间的淤紫还留着骑士长靴的纹路,那个把我踹下地牢的男人,铠甲上刻着母亲族徽。

碎石突然在掌心颤动,墙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这是「血藤卡阵」启动的前兆,贵族地牢惯用的灭口装置。前世记忆突然闪回蒸汽时代的锅炉压力表,那些跳动的指针与此刻墙上液体流速逐渐重合。

解下束发的铜丝,这是昨天狱卒抽打我时钩落的。当第一根血藤刺破地砖时,我将铜丝插入墙面裂缝,顺着卡阵能量流向截断第三节点。前世围棋的征子战术在地牢上演,暴走的血藤突然调头冲向警卫室方向。

惨叫从上层传来时,我正嚼碎最后一口发霉的面包。钥匙串坠落的叮当声里夹杂着火焰卡牌爆燃的噼啪,这些细节在脑海中自动拼接成立体地图:右上方走廊三人,持弩者左腿有旧伤;楼梯间藏着第四人,靴底沾着厨房新磨的肉桂粉。

但当我握住牢门铁栏时,胸口的翡翠吊坠突然发烫。五年来始终无法破解的卡阵,此刻在视网膜投射出三维模型——母亲留下的吊坠根本不是装饰品,而是用七百二十个微型卡阵组成的立体密钥!

“原来要配合韦斯莱血脉才能激活。“我抹去嘴角血渍,吊坠射出的光束正在地砖上烧灼出逃生通道。这个设计精巧的陷阱突然让我心脏紧缩,母亲仿佛早在五年前就预料到儿子会在地牢绝境中需要这道生机。

***

矿场的月光浸着血腥味。我蜷缩在奴隶帐篷角落,用铁镐碎屑在石板刻画今日观察到的运输路线。来到黑岩矿场的第三个月,背上被监工烙下的「污血印记」还在溃烂,但更重要的是这里流通的「黑卡」。

右前方鼾声如雷的巨汉,白天曾发动「岩甲卡牌」扛住塌方。我轻轻翻动他枕边的工具包,借磷火虫微光记下他卡牌上的裂纹走向。这些矿奴不知道,他们视若珍宝的能力卡牌,其实都是贵族淘汰的残次品。

“小老鼠又在偷东西?“冰凉的刀刃贴上后颈,是监工养的蛇眼少年。他指尖旋转着B级「毒牙卡牌」,但破绽在于每次发动前都要舔一下虎口。

我任由他拎起衣领,袖中滑落的硫磺粉混着帐篷里的霉尘洒在炭盆上。当他本能地发动毒牙卡牌时,爆燃的火星正好引燃卡牌裂纹里的能量残渣。惨叫惊醒了整个营地,而我早已钻进地下坑道——那里有昨天设置好的塌方点,还有一包用止血草从老矿奴那儿换来的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