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常人的思维

我坐在院长敞亮的办公室里，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长得跟花美男一样温文尔雅的男人就是间精神病院的院长！

“别紧张，先喝杯水，和你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唐生，是这间医院的主理人，听说你一直想见我，但是我前两天出差了，而你好像也在治疗，看样子你已经恢复很好了。”

院长唐生很客气地给我倒了杯水，不是热水，是用一次性杯子从饮水机接的常温水。

但是这些细节我都没注意到，因为我一直在盯着院长那张过分优越的脸。

我不可置信的问：

“你怎么会是精神病院的院长？”

“是的，我叫唐生，你也可以叫我唐院长。”

我的尾音很明显地往上质疑，他不可能听不出来，可是唐生还一脸真挚地看着我，等着我继续说下去，一副真心想要和我聊天的意思。

我的心其实已经乱做一团了，刚才我来的时候就想过了，要是遇上一个不讲道理的，我就大闹一场，摔他茶杯，砸他办公室！

却不料人家真诚接待我，而我还一门坏心思！

现在开精神病院这么赚钱的吗？一个可以上电视当演员的男人竟然心甘情愿跟一堆精神出问题的人混在一起。

看他面色红润，慈眉善目，眼神中带着对着这世间万物怜悯之意，似乎在他眼里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问题的人存在。

让我不由心生一种，我今天要是敢说一声不好听的话，都是我的罪过错误。

系统在我的脑海中哔啵哔啵地发出声音。

我反应过来，甩了甩懵掉的脑袋，告诫自己来是要证明自己是正常人的！

我直截了当地说：

“我没有精神病！我只是确诊了精神早衰！精神早衰不算是精神病吧！你们赶紧把我给放走！”

我要去拯救全人类！我要成为千万富翁，大把大把地花钱，今天开香槟，明天抽雪茄！后天全场由吴公子买单！

后面这句话是我的重点！

唐生听到我这么说后，表情没什么不一样，就是突然开始整理他桌面上整齐的文件。

我以为他已经还是不耐烦了，毕竟这间精神病院里关了不少精神病人，他应该也遇到不少像我这样天天喊着想+

走的人吧！

我可是听说过在精神病院里工作的医护脾气可是很凶的，甩脸色已经是好了，还经常有医生殴打患者的新闻出现呢！

我已经做好了迎接唐生将他手里的文件砸向我的准备了。

唐生却只是在一大叠白纸里抽出的几张纸放到我面前，还给了我一个温和的笑容。

“虽然你当时在医院确诊是精神早衰，而我们接到你父母的通知之后，将你带到这里后，也是经过我们先进的设备对你的脑部进行了分析，

最后得到的结果确实是，你患有精神疾病，甚至还想当严重，而我们658精神病院从医疗设备上和专业的医护人员

可以说是全U市最好的精神疾病中心，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相信有一天，你也会健健康康地从这里出去，继续完成你美好的理想的。”

唐生说了一大串，我的眼睛只被那几张白纸吸引住了。

658精神疾病中心诊疗书

姓名：吴空，性别：男，出生年月：2003年07月09日，年龄：22，身体状况：良，精神状况：

精神状况还没写，白纸上面还有我的大头照，还是我当中介用的一寸照，当时给我妈他们一张当纪念了，没想到最后用在了这个地方。

以及一大推我能看懂其中一个字，连在一起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诊断。

几张纸都详细地列举了对我进行了什么诊断，同时得到了什么结果。

我一点都看不懂这怎么就把我确诊成了精神病呢？

“你们怎么确定你们的设备就是千真万确的呢？没准误诊了呢？”

我说完之后，我已经反应过来我这句话存在很多矛盾，但矛盾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就像我不相信别人说我是精神病我就是精神病一样。

唐生笑道：

“你别慌，试着呼吸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我知道现在人对精神疾病存在很多偏见，甚至有些视精神疾病为传染病，

把精神病人当成是潜在的危险分子，甚至患者本人都存在这样的偏见，知道自己精神出现了异常，就担心受怕，

认为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样了，但是我作为这方面疾病的专业人员，很负责地告诉你，你这是生病了，只要经过良好正当的治疗，也会有康复的可能的！”

“你只是说可能！”

我慌乱地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又觉得不对！

“不对，我还是不认可你的诊断证明，我很认真对告诉你，我不是精神病，我脑子很好使！

我知道浴缸里的水不应该用勺子和瓢盛出来倒掉，应该拔掉浴缸底部的塞子让水自然流掉就可以了！”

这是前段时间在网上很火的证明精神病患者痊愈了的段子，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用大的瓢！

而我当时看到这个段子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应该拔塞子！

我很确定我的精神思维是正常的！

唐生叹了口气：

他这一声叹气惹得我汗毛竖起。

“没有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是不会在乎浴缸的水应该怎么流掉的，正常人的思维应该是为什么要让他们处理来浴缸的水，这才是正确的答案。”

我傻眼了！

我大意了！

然后我就见唐生在我的精神状况上写下：重症，两个大字，甚至毫不掩饰地冲我笑了笑，扔进了他的柜头里。

“吴空，放下心中欲望，你立刻就安宁了，好好在这里治疗，我记得你的父母说过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很早就出来赚钱养家了，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就当是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相信我们一定用最好的治疗手段治好你，我们一起迎接美好的未来！”

我被那两个大字打击到了，唐生边激励我边送我出了他的办公室，我才反应过来！

我抓着他的双手，同时感受到有四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他早就叫了保安上来，就等着这一刻我会发疯了！

我顾不上维持我正常人的素质了。

我冲他大喊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耽误我成为有钱人？只要我从这里出去，肯定有人愿意出一百万的工资求我帮他们干活的！

我可是要去拯救全人类的命运，你知不知道你们快要死了？只有我才能救你们！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就是你们的救世主啊！

只要你们现在放我走，我一定让你们长生不死！”

“好好，我们一起长生不死，一起健健康康，一起赚大钱！”

唐生一边附和我，一边将我的手从他的身上掰扯下来，竟然一点也不因为我这番话感到好笑。

他真真实实把我当成了精神病人。

唐生叮嘱两个壮硕木讷的保安道，“大熊，二熊，你们不要用太大力，不要把患者拎起来跟小鸡仔似的，要关心爱护患者！”

我听他这么说，都要被气死了，唐生根本不相信我的话。

我生无可恋地被两个熊一样的男人架着下了楼。

他们就跟拎小鸡仔一样毫不费力地抓着我大步流星地往另一栋楼去，不是之前我住的病房。

我意识到不对劲，慌张问道：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保安低头看了我已一眼，秉承唐生说的关爱患者的态度回答道：

“带你去宿舍，小袁护士说你以后要住在308。”

我绝望地仰头看蓝蓝的天空，我要被同化了，从今以后我就是精神病了！

两座移动的大山根本不在乎我的悲伤。

我突然问道：

“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个兄弟？在人民医院神经科给人当助理的。”

“是，我们是三兄弟啊，他是我们的小弟。”

我无语道：

“三只大熊的故事啊！”

两个保安没理会我的吐槽。

这栋楼很吵闹，我被拎上楼的时候，不少脑袋探出来凑热闹呢。

“哟，熊大，熊二，今天又分舍友了啊！”

308宿舍门外站着一个胖子，胖子脑门上讨喜地流了一小撮头发，还编成了鞭子傻呵呵地看着我们笑。

他这句话明显就是早知道我要住在这里了。

我被丢进308的时候，大熊二熊似乎怕我要逃走一样就要把宿舍门关上，就被门边热情似火的胖子给代劳了。

“我来，我来，这个我熟悉，不能让他跑了！”

胖子三下两下就把门锁好了，还晃了晃门确认是否锁好没有。

我对此已经没有语言去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我躺在床上自闭。

胖子自来熟的挤到我边上，非要跟我说悄悄话。

“小袁妹妹说，等一会儿要来和你说住宿规则，听说你这几天都是小袁妹妹在照顾你，你帮我把这瓶奶给小袁妹妹好不好？这可是我偷偷攒下来的。”

胖子手里拿着一瓶哇哈哈AD钙，笑得跟朵花一样娇羞。

这胖子自来熟也太不要脸了！跟我还没认识到五分钟呢，就会叫我帮忙讨好女生了！

得了精神病还不忘泡妞！

牛逼！

而我现在对什么女追男，男追女的戏码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还没有认清成为精神病的事实呢！

我一个大正常人竟然就这么成为了精神病！

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服输了么！

“巴杰！不要睡到舍友的床上！，都说了一张床上不能睡两个人！”

小袁护士的声音从门的那个窗口上传进来。

明明只能装下半张脸的窗口非想把整颗头都挤进来。

几乎每个来视察的护工都是同一行为。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有多吓人。

也不知道谁才是精神病。

胖子在小袁会出现后就狗腿子地去开门，毕恭毕敬地请人进来，拿着AD钙奶就像献给小护士。

小袁推开巴杰的手，严厉地批评道：

“不要把早餐的奶藏起来留到现在才喝，你已经吃过药了，不能再吃别的东西！”

“吴空，喊你呢，站起来听话！”

小袁护士从院长回来之后，性格脾气一百八十度转弯，不再唯唯诺诺了，说话不好听，还爱动手动脚。

“都成了精神病还不让我自闭一下啊！”

我翻个身抗议。

“得了精神病也要振作起来，好好配合治疗啊！你看巴杰多配合！”

小袁非要把我拉起来听她念宿舍守则。

巴杰还跟优秀代表一样站在一边等着被表扬。

小袁小嘴巴巴地数落：

“你是我见过心思最多的患者，巴杰他们的情况比你还严重，但是你那眼珠子转得最溜，一窝子地心眼！”

真是郎有情女有意！巴杰巴杰的，什么都是巴杰最配合！

那还不是因为这胖子在暗恋你？他不表现好点，你能看得上他啊？

我心里腹诽，当然也没把胖子喜欢她的事说出来。

“站好，懒懒散散地，像什么样？叫你住院治疗跟叫你去跳楼一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要死了！”

小袁指着我训斥，明明个子比我矮好多呢。

“你说的倒是简单，又不是你得精神病了。”

说实话，我确实被唐生的诊断书给吓懵了。

小袁嘲笑地哼笑道：

“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自己没病吗啊？怎么现在又说自己有病了？”

我嘴硬跟她呛道：

“我本来就没病，都是你们乱诊断的！那几张白纸就说明我有病，谁知道你们正不正规？怕不是收了我爸妈的钱就强行把我扣押下来吧！”

小袁脸红，气愤地捏紧拳头：

“谁都你爸妈的钱啊！我们是免费给你们治疗的好吗！一分钱都不要你们的，还给你们补贴医药费，你不要血口喷人！坏了我们唐院长的名声！”

“不要钱你们就愿意治一帮精神病？医院都没有你们有良心，你自己说说看怎么让人相信你们没有别的企图心？”

“你！你！你......你不可理喻！你没良心！受死吧你！”

我轻松地躲过小袁拿过来的小手册，一间精神病房还需要写成一本小册子：

“都变精神病了，还得守这条条框框？瞧不起谁呢！”

我大致翻了翻小册子，发现是上面比语文书还要多字，立马就打怵了。

“别扔啊，你要好好看才行的！”

胖子巴杰看到我把小册子扔进垃圾桶，宝贝似的又给我捡了起来，放到我的枕头底下。

胖子其实看着挺正常的，除了太自来熟，太热情，还好色外，看着和我也没两样啊。

“你喜欢就给你呗，我才不需要，我肯定能逃出这里，不会跟你们待太久的。”

我打赌胖子肯定理解不了我的话，也不会认为我真的能逃出去，因为在我说完我会逃出精神病院的时候，

胖子还不着痕迹地挪了挪屁股，不乐意靠近我的意思很明显，或许这个医院也有人逃走的先例，但是被抓回来了，还被惩罚得很惨，胖子应该是怕了。

虽然胖子看着正常，但是他太胖了，不是那种正常的肥胖，而是吃药吃多了虚胖，胖得发白发亮，眼瞳还不太能聚上焦，滴溜溜地转。

我在跟他说话的时候，胖子的眼睛就不太敢直视我，我知道他肯定不正常！

这栋楼就比较老旧，有种八九十年代的风格，但是房间不小，里面配了四张床，现有空间活动。

我看了下其他两张床，都有睡过人的痕迹，另外两个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没来之前，胖子应该就一个人住，所以才会这么热情地站在门口等我呢。

这胖子一看就是不堪寂寞的。

“晚上五点吃晚饭，八点洗澡，九点熄灯睡觉，早上六点钟起床做早操，八点钟吃早餐，九点吃药，十一点要等小袁护士检查，十二点洗完衣服打扫好卫生才能睡午觉。”

胖子突然说了一大串话。

我知道他是在把手册上的重要内容说给我听，而我也抓住了重点。

我笑呵呵地拍着胖子的肩膀说道：

“胖子，我要是从这里出去了，肯定不会忘了给你送好吃的好玩的！”

“那带上我们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