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当年同伙

不一会儿,又一位医生来到游闻舟的病房。

她就是当年那位重伤医生的女儿。提起当年的事,她情绪仍有些激动,说当时她还在读高中,周嘉差点毁了他们一家,如果不是当年的事,她父亲恐怕也不会那么年轻就郁郁而终。

可惜,她所知道的信息都来自于他人转述,还没主任了解的全面。

送走三名医生后,游闻舟又看向周柱海。

周柱海:“OK,我让人查阅当年的卷宗,找出那四名学生,想办法联系一下。”

游闻舟点头同意,起床更换衣服。

他浑身肌肉还是酸酸麻麻的,一大幅度运动就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尤其左腰被电击的地方,那里包了一块纱布,他看不见皮肤的样子,但想来肯定被电熟了。

尚队也再次从被子里悄悄滑出来,抱着衣服裤子溜到厕所更衣。

离开病房后,周柱海还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俩:“你们真的没问题?不用再休息休息?”

游闻舟轻轻摇头,他倒还好,虽然浑身难受,但他对疼痛的耐受阈值极高,这点疼比起牙疼来说啥也不是,走两步就慢慢适应了,也就尚队看起来比较恼火,摇摇晃晃的跟喝了假酒似的。

但尚队不服输,硬撑着说没事,周柱海便也由他:“那我们回支队,你们就在指挥室待着吧,别想着出现场了。”

“行。”

于是周柱海开车,三人一起回支队支队。

刚上车,尚队摸出手机看了眼,忽然愣住:“啊等等,我车!”

周柱海斜他一眼:“咋了?”

“违停被拖走了,让我去交警三大队取。”

“……”周柱海无语,“回头你写份报告,说明情况,我给那边说一声,让他们帮你把车送回来。”

“哦。”

回到支队,三人吃了点东西,继续投入工作当中。

很快,刑警老陈来了电话:“闻舟,查到了,当年樊智强儿子自残跳楼后不久,那个曲刚就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很快就不干了,转行跑起了出租车,之后不久跑起了网约车,也算是个正当职业。

“大概就是零七年底,以他为首的小团伙宣告解散了,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的收了心,找了份正当职业,现在一个在跑外卖,一个送快递,一个进厂开叉车,还有一个算是小有成就,开起了广告公司。

“只有那个周嘉,解散后又拉拢了一批人还在混日子,但在不久后因为医闹的事判了八年,出狱后一年结了婚,也沉下心来当起了木工。”

“全都金盆洗手?”游闻舟觉得不太对劲,“这里肯定有问题!”

电话那头的老陈说:“我也这么觉得,虽然我很期待这帮人能回头,但一个两个人忽然想通了,或者年纪大了收心了,这都可以理解,哪有一帮混混忽然都懂事了的道理,所以我怀疑他们可能是摊上事了,代价他们承担不起,这才不敢再鬼混,纷纷收了心。”

游闻舟:“你说得对,而且不仅如此,曲刚和周嘉先后遇害,可能也和当年的事有关。你立刻把那几个人的信息整理好报上来,我安排人马上着手调查。”

“明白……对了还有件事,那伙人金盆洗手之后又过了三年,一零年那会儿,当初他们‘挂靠’的赌场被捣毁,抓了不少人,当年和樊智强一块进了派出所接受调解的二十几人里,就只有他们六个……周嘉不算,那就是只有他们五个,因为退出的早,没查到他们头上,躲过一劫。”

“知道了,你先把信息发我。”

“好。”

挂断电话后几分钟,警务通群里就上传了老陈发送的消息。

之后,老陈又一次打来电话:“闻舟,看到消息了吗?”

“嗯。”

“这四个人,有一个还在我们长南,就是那个送快递的,他承包了个快递网点,我目前就在他这里,刚才的消息就是从他这儿问到的。另外开公司的在江阳,跑外卖的在沙区,开叉车那个在区县。

“他们有一个群,平时已经不怎么联系了,但关系保持的还挺好,每年都会碰一次头,聚个餐,最近一次在去年九月三号,之后曲刚向他们借了点钱,加起来大概有十一二万,说是要去小日子发展。”

游闻舟马上追问:“是亲自借的吗?”

“对的。”

“这样,你马上把这个快递员请回支队,剩下三个,我安排兄弟去问话,有必要的话也请回来。”

“好。”

二十分钟后,老陈和小徐领着名快递员回到了支队。

那快递员看起来有些紧张,不太敢和民警们对视。

游闻舟仔细的打量他。

他个头挺高,接近一米八,但人很瘦,有些佝偻,样貌普通,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左手,四指齐根而断,十分平整,只剩半截巴掌和大拇指。

游闻舟目光落在了他的巴掌上,问:“手怎么回事?”

“去年九月,搬货的时候不小心被压到了。”

游闻舟又看他几眼,转身:“请跟我来。”

将他领到问询室后,游闻舟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周道安是吧?知道请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他喝口水,轻轻摇头:“不,不知道。”

“曲刚、周嘉、罗宇、胡兴国、邓弘毅,这五个人,你都认识吧?”

周道安又喝了口水,点头:“嗯,认识。”

“据我们调查所知,零三年到零七年间,你们六人以曲刚为首,为一家赌场放贷收债,对吧?”

“这……”他目光有些躲闪,看向一旁,“当时就是年轻不懂事,而且我们只是嘴上说的凶,真的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后来我们也都后悔了。”

游闻舟对他的狡辩之词不感兴趣,直接问:“我想知道,零七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解散了?”

“就……就都长大了呗,那时我们也都老大不小了,琢磨着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所以大家一商量,就散伙了。”

游闻舟冷笑,一个字也不信,但他也不多说什么,就静静的盯着周道安。

周道安下意识端起水杯,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又讪讪的放下,说:“真的,就是大家想通了……”

游闻舟等他话说一半才开口打断:“不知道我同事有没有告诉你,曲刚和周嘉可能都遇害了。”

“这……呃,嗯,说过,我也很意外……”

“噢?”游闻舟的眼神锐利起来,“很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