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将三人的影子投在荒原的沙地上，利冥的鹰隼图腾随着他翻动地图的动作舒展翅膀，阿岚用灵能吹起口哨，旋律跑调却带着破釜沉舟的轻快。小洛掌心的荧光花还在发烫，那是与少年灵纹共振的余温，此刻正随着口哨声轻轻颤动，像极了梦境里女子灵纹刀的震颤频率。
“喂，冷面鹰！”阿岚用烤肉签子指着利冥的地图，“前哨站的烤肉铺是不是在齿轮区第三街？我闻见孜然味了！”
利冥头也不抬，指尖灵能扫过地图上的红色标记：“是陷阱区。”
“怕什么？”少年抛着手里的仙人掌刺碎片，火光在他犬齿上跳成小太阳，“就算是陷阱，也得先接住本大爷的图腾箭！”他突然转向小洛，眼睛在火光中亮得像偷腥的猫，“说好了，等会儿你负责抢烤肉，我负责砍断锁链，利冥那家伙——”
“负责殿后。”利冥合上地图，鹰隼图腾在他瞳孔里展翅，“顺便给你们这些疯子收拾烂摊子。”他站起身时，斗篷下掉出个布包，里面滚出几颗圆滚滚的仙人掌糖——和小洛梦境里女子偷藏的一模一样。
阿岚瞬间扑过去抢糖，发辫扫过利冥的靴子：“老冰棍居然藏甜食！说！是不是从我的藤袋里偷的？”
“是在归零会废弃实验室找到的。”利冥弯腰捡起布包，指尖划过糖纸边缘的刺状花纹，“包装上的灵纹编码，和你阿姐三年前的任务日志吻合。”
少年的动作突然顿住，糖纸在指间发出细碎的响。小洛看见他耳后的仙人掌花灵纹轻轻颤抖，却在抬头时突然咧嘴笑开，露出尖牙：“那等会儿得多吃两颗，就当是阿姐请我们的饯行宴！”他抛了颗糖给小洛，纸皮下的糖果在火光中泛着淡绿色，正是梦里“刺之结晶”的颜色。
荒原的风卷着沙尘掠过篝火，却带不走空气中的甜香。小洛咬开糖纸，薄荷与仙人掌的清凉在舌尖炸开，恍惚间听见梦里女子的笑声——原来现实中的她，早就将这份甜藏在反抗军的补给里，藏在利冥的旧斗篷中，藏在阿岚永远嚼着草叶的嘴角。
“知道为什么仙人掌糖是绿色的吗？”阿岚突然凑近，灵能在指尖凝成细小的藤蔓，绕着小洛的手腕爬上袖口，“因为阿姐说，绿色是灵纹与杀纹未被污染的颜色，是我们总有一天会看见的、荒原尽头的春天。”他松开手，藤蔓化作光点钻进小洛的灵能体，在旧疤处织成细小的荧光荆棘。
利冥将最后一颗糖塞进嘴里，地图在掌心化作灵能飞鸟，朝着前哨站的方向飞去：“该走了。天亮前必须穿过齿轮区。”他转身时，斗篷上的鹰隼图腾与阿岚的仙人掌花灵纹交相辉映，在沙地上投出带刺的翅膀影子。
小洛站起身，荒原的星空从未如此清澈，每颗星都像女子灵纹刀上的碎光。他望着阿岚蹦跳着踩灭篝火，发辫上的银饰叮当作响，突然明白这份轻松从何而来——当秘密不再是秘密，当羁绊不再是单箭头的执念，当三个人的影子在沙地上交叠成带刺的盾牌，就连恐惧都成了可以调侃的佐料。
“找死！”少年扑过来抢纸团，两人在沙地上笑闹着翻滚，惊起几只栖息的灵能甲虫，翅膀扑棱着撞向星空，划出一道道带刺的光痕。
利冥望着这幕，耳尖微动，却在转身时勾起嘴角。荒原的夜风吹散篝火的余烟，空气中浮动着薄荷、孜然与灵能的气息——那是比任何药剂都更有效的治愈剂，是三个带刺的灵魂在黑暗中，为彼此酿出的、独属于他们的春天。
有些夜晚之所以轻松愉快，不是因为没有恐惧，而是因为有人与你并肩而立，将刺化作盾，把梦酿成酒，在齿轮与锁链的缝隙里，硬生生开出一片带刺的花海。
荒原的夜幕突然被细碎的荧光撕裂，小精灵从少年的藤袋里振翅飞出，翅膀上的灵纹脉络亮如熔金。它盘旋着升向星空，每片鳞翅抖落的光点都在空中凝成细小的仙人掌花，那些花瓣旋转着组合成璀璨的光带，比任何星辰都更温柔地笼罩着三人。
小洛望着光带中若隐若现的刺状图案，喉咙突然发紧——那是他在意识空间里刻了千百遍的仙人掌花，此刻正以实体的光芒，在星空中勾勒出似曾相识的轮廓。小精灵的翅膀扫过他掌心的碎片，碎片突然发烫，与光带产生共鸣，在他手背投射出半朵正在绽放的荧光花。
利冥的鹰隼图腾突然在斗篷上亮起，他抬手接住一枚坠落的荧光花瓣，花瓣在他掌心化作微型地图，清晰标注着归零会实验室的通风管道：“是信号。有人在用灵能光谱为我们指路。”他抬头望向光带最亮处，那里有颗特别的光点在急速闪烁，像是某种熟悉的灵能频率在传递摩斯密码。
少年突然吹了声口哨，旋律与光带的震颤完美重合。小精灵像是收到指令，光带骤然收缩成箭头，指向荒原尽头的金属山脉——那里的阴影中，归零会的齿轮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抽出图腾箭，灵能在箭尖凝成荧光刺，与光带的颜色交相辉映：“看来有人把归零会的老巢变成了灯塔！”
小洛握紧拳头，感受着灵能体与光带的共振。那些曾被他视为“梦境”的碎片，此刻正以星光为线，将现实与记忆缝合成完整的地图。小精灵的光芒落在他旧疤上，疼痛突然化作温热的脉动，就像某双无形的手曾用灵能为他编织过保护罩。
“走吧。”利冥将荧光花瓣收进斗篷，鹰隼图腾振翅欲飞，“天亮前我们要抵达通风口。”他转身时，光带在他身后织成带刺的披风，每根尖刺都折射着小精灵的光芒，“这次，我们不是去救人，而是去撕碎那些收割记忆的齿轮。”
少年将图腾箭搭在弦上，光带的光点纷纷落在箭羽上，化作锋利的倒刺：“等会儿进去后，你负责找记忆碎片，我负责射穿他们的光谱仪——”他突然朝小洛咧嘴一笑，犬齿在荧光中闪着狡黠的光，“——要是看见会发光的仙人掌刺，记得给我留两根当箭头！”
小洛望着小精灵在星空中画出的光带，想起意识空间里那朵未完成的荧光花。此刻，那些零散的光点终于在夜风里拼成新的形状——不是某个人的残影，而是千万个曾被囚禁的灵能者共同的呐喊。小精灵的振翅声中，他听见自己心底响起的节奏，与光带的震颤完全同步。
夜风卷起三人的衣角，小精灵的光芒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辉煌。在这片被荧光笼罩的荒原上，而他们的影子，正踩着带刺的星光，向黎明的方向——大步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