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逃！

铁十字街下街，隐秘的下水道内，海纳斯.凡森特没来由地感受到一阵恐慌。

西里斯.阿瑞匹斯怎么还没回来。

海纳斯.凡森特在些许恶臭的下水道内焦虑地来回踱步，他不明白此时自己内心的不安究竟来自何处。

不对劲，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多年的占卜经验让我们的海纳斯.凡森特大师敏锐地感觉到些许异样，他不再犹豫，从自己的黑色古典长袍的内侧口袋中拿出纸和笔——海纳斯决定先用星盘占卜西里斯现在的状况。

根据年、月、日以及时间点，海纳斯熟练地在纸张上绘制出西里斯.阿瑞匹斯状态的事件星盘，依据相关的辅助象征，海纳斯很快粗略地判断出西里斯.阿瑞匹斯现在的状况：

危险！

非常非常危险，几乎无法获救！

手中的纸笔掉在地上，海纳斯终于确信危险正在向他靠近，他从包裹中拿出魔镜，点燃香薰与蜡烛，撒上精油驱散下水道内的恶臭。

没有顾忌下水道污水的肮脏，海纳斯虔诚的双膝下跪，这一次的占卜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

“首尾相连的命运天使，司掌命运的永恒英灵，真实造物主的忠诚眷属；”

“我祈求您的眷顾。”

“祈求您预示即将到来的危险；”

“祈求您指示忠诚的下属海纳斯抓住那唯一生的稻草；”

“魔镜啊魔镜，请告诉我如何才能从即将到来的危险中存活......”

银镜上开始出现模糊的画面，海纳斯投去期盼的目光，然而期待中的、神色冰冷的海纳斯并没有出现，银镜上出现的是一片朦胧的黑雾，简短的、红色的赫密斯语在其上呈现：

逃！

............

轰！

下水道内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生活在廷根市的人们都感受到大地的微微震动。

铁十字街上，下水道旁一间不起眼的旅店内，艾伦看着认知之书上记录的文字陷入了沉思。

逃走了吗......

艾伦白皙的手指在眉间轻点着，他方才利用暗示与想法植入，让旅店内的伙计将装有打火石的杂物袋远远扔入下水道中，打火石摩擦产生的火星引发了下水道内的连环爆炸。

不过，你逃得掉吗？

金色书页上，羽毛笔书写的文字看起来异常优雅：

“海纳斯沿着铁十字街向着红月亮街夺路狂奔，除了自己之外，他现在不信任任何一个人......”

艾伦叹了一口气，向着门外走去：

为什么就不愿意老老实实地退场呢。

在前台支付完相应的款项后，他走到门前，随手打了一辆轻便的双轮马车：

“按时计费。”

............

逃！快逃！

逃得远远的！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长者毫无风度的在街上狂奔，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刚才脚底下传来的震动让海纳斯愈发警惕，他明白隐藏在暗处的危险正在向着他不断逼近。

事到如今海纳斯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可能地活命，他的目的地与极光会毫无关联——

他正在前往圣赛琳娜教堂，黑夜女神教会的总部。

虽然会被逮捕，但是被逮捕总好过失去生命。

海纳斯一边奔跑，一边紧张兮兮地注视着周围的所有人。

然而此时大街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海纳斯不知不觉开始放松警惕：

或许我现在很安全。

一个想法从海伦斯的脑海里冒出，他不由得一愣，下一刻，剧烈的疼痛从他的头部传来：

砰！

坠落的盆栽在海纳斯的脑袋上直接碎裂，得益于铁十字街低矮的房屋，海纳斯并没有因为这个花盆立即丧命。

他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眩晕，不受控制地卧倒在地：

不如就这样休息一下吧——

不对！

海纳斯的心里猛然一惊，他凝神看去，疾驰马车的车轮此时距离他的脑袋仅有十公分的距离。

海纳斯慌乱地翻滚躲避，他知道，死神已经追上来了！

他开始不计后果的疯狂逃窜，直到进入一条无人问津的小巷，才开始靠着墙恢复体力。

那家伙迟早会追上来......

冰冷的恐惧伴着海纳斯急促的呼吸不可阻挡地蔓延至他的全身，他不知道追杀他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甚至不清楚对方究竟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海纳斯再也顾不上任何的仪式与准备，他将银镜掏出放于地面，以头抢地，对着银镜失声哭喊：

“救救您卑微的仆人吧！命运天使乌洛琉斯大人！”

“救救我！”

“救命啊啊啊！！！”

银镜上，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浮现：

“打扰......死......”银镜中的海纳斯声音冰冷刺骨：“有趣......恕你......无罪......”

“救救我，乌洛琉斯大人！”海纳斯的脸上涕泗横流，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语无伦次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极其恐怖的......存在......”银镜内传来的声音冰冷而又严肃：“看到......死亡命运......死亡方式，看不到......死亡原因......”

“逃......海纳斯......无法......提供......建议......”

逃......

我能逃去哪里？

海纳斯的灵性感知甚至已经开始预感到他的死亡近在咫尺，他根本没有机会逃到圣赛琳娜教堂......

死亡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海纳斯惊慌失措地看着周围，僻静的小巷里没有一个人影。

在哪？

危险在哪里？

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面对这样的危险，相比白天，夜晚将更加得令人绝望。

咔嚓。

海纳斯的理智已然彻底崩溃了，他狂笑着在僻静的小巷里狂奔，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荡：

“出来啊！我根本不怕你，你给我出来啊！”

他笑着、哭着、跑着、跳着、叫喊着，当太阳的光辉逐渐隐没，海纳斯意识变得模糊不清，他无力地跪倒在地，低垂着的头颅鲜血淋漓——

恐惧的海纳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颅在被盆栽砸中之后，由于他不间断地剧烈运动，一直向外流淌着鲜血。

............

“海纳斯因流血过多而死，他恐惧的灵魂终于得到了安息......”

“警察发现了死去的海纳斯.凡森特，他的尸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跪倒在地，接触过超凡的督察暗自怀疑其是否遭受过邪神的侵蚀......”

合上认知之书，艾伦困倦地伸了一个懒腰：

又是狠狠加班的一天啊......

摇了摇车铃，艾伦对马车夫吩咐道：

“接下来去佐兰特街的月光咖啡馆。”

“好嘞！”马车夫喜笑颜开，多亏这位慷慨的先生，今天他可是大赚了一笔。

待会儿给他打个折吧，费用只收一半。

马车向着佐兰特街驶去，夜幕降临，廷根市的故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