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羽。”低沉的声音，风晓羽吓了一跳，有些胆怯的退了一步，有种想要拔腿逃跑的感觉。
“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走。”沐云川再次问道，风晓羽进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小丫头这个时候跑进来要做什么，他也清楚的很。
“十年前我对你哥哥说的话，对你自然也有用。你若要动手，现在确实是个机会。”沐云川语气很平淡的说着。
“这些年，你们能学的我都教了，即便是离开了这里，只要你们不主动暴露身份，也能活的逍遥。”沐云川说到这里，重重的咳嗽几声，却依旧没有回头去看。
“哥哥说，是你杀了我的家人。”十年前的风晓羽才不过四五岁，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
“你爹是因我死的。”沐云川语气很平淡的说道，虽然相隔有一定距离，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风晓羽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风晓羽声音沙哑的问道，她是女孩子，感觉也比较灵敏。这十年来，沐云川虽然凶巴巴的，但对他们兄妹来说，真的是尽到了一个师父该尽的责任。
很多时候，风晓羽都在想，这个真的是那个杀了他全家的人吗。为什么他有时候那么好，有时候又那么坏！
“你不承认！难道我家里人不是你杀的！”风晓羽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身形一闪已经冲到了沐云川身前，只要这个时候给沐云川一剑，他必死无疑。
风晓羽冲到沐云川身边，自然也看见了沐云川裸露在水面上的身体，看见了沐云川胸口上那狰狞的伤口。沐云川的胸口，至少有三道足以损伤心脉的划痕，那是...那是什么弄伤的，后背上更是十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她之前检查那件衣服的时候，还真的没注意看，他...竟然伤的怎么厉害！
“难道我家里人不是你杀的，我爹爹，我娘亲，他们的死，不是因为你！”风晓羽吼道，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这是她最大的伤痛。虽然那个时候她还很小，可自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疼爱她的爹爹和娘亲没有来陪她玩耍的哥哥姐姐。
“不是。”沐云川依旧淡然，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静静的泡着，他自然能感受的到风晓羽此时情绪的变化，只要她想，他就只能葬身在这里。不过，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已经长大了，他的承诺，也完成了。
“晓羽，你若动不了手，就先回去吧。”沐云川继续风轻云淡的说着，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青阳不是想要出去走走吗，去吧。”沐云川说着，整个人一起，缩进水里，并没有在理会风晓羽。
风晓羽看着没入水中的沐云川，哭着跑了出去，她为什么下不了手，为什么，明明是他杀了自己的家人，是他害了爹爹，可自己为什么下来不了手，为什么。
失落的推门声响起，李青阳微微睁开双眼，看着颓然走进自己房间的妹妹，看着满脸泪痕的妹妹，李青阳疑惑的问道“晓羽，怎么了，你去找师父了。”
风晓羽没说话，拖着步子走到水池边上，软软的跪倒在水池边上，放声大哭。
“怎么了。”李青阳有些慌神了，一个翻身就跳了起来，拉住风晓羽，着急的问道“怎么了，晓羽，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那个老东西欺负你了，我去帮你出气。”李青阳说着就要往外走，风晓羽却一把拉住哥哥，哭的更加伤心了。
李青阳看着妹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任由她哭泣着，不时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自从爹娘去世以后，他们兄妹相依为命。师父能教他们读书识字习武，可却给不了他们父母的温暖，虽然他有时也觉得，是他其实对他们很好，可他是他们的仇人，对他好，恐怕也只是想弥补罢了。可是...这仇是能弥补的吗！
“哥哥，我真没用，我竟然下不了手。”说到这里，风晓羽哭的更大声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去杀他了？”李青阳惊讶的问道，随即一股内力探查进入风晓羽体内...咦，没伤...李青阳有些不相信的将风晓羽扶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也没伤...
“他...你...你去杀他...他竟然不还手？”李青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妹妹。这十年来，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去杀了沐云川，可每一次动手，都没有成功，哪怕是在他睡觉的时候，喝醉的时候，也没办法偷袭成功。
李青阳可是很清楚沐云川的脾气的，每一次自己去杀他，都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沐云川反倒有些享受这种感觉，每一次李青阳，然后就给了他一个揍人的借口。李青阳还记得有一次自己甚至是爬回来，晓羽去杀他，竟然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他...受伤了。”风晓羽低声说道“伤的很重，我就是想着他伤的很重，才想起杀了他的，可是...哥哥，我下不去手...我真没用，对不起，哥哥，我...”风晓羽说着，抱着哥哥继续放声大哭。
沐云川受伤了，早上他打自己的时候，还好好的，他怎么会受伤的，这小岛上，谁能伤的了他。
“晓羽...你确定他受伤了。”李青阳有些不相信，连忙问道。
风晓羽抽泣着擦去眼泪，将自己先前的看见沐云川脸色不对，发现血衣，找到沐云川房间看到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
“他伤的很重，我...我完全可以杀了他的，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不去手，哥哥...对不起。”风晓羽抽搭说着，她是真的下不去手，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伤的这么重，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他，是最没有反抗的时候，如果...如果这个时候去...一定能杀了他。”李青阳说着，再也顾不得许多，丢开风晓羽，风一般的朝着沐云川房间跑去。
“哥哥，不要！”风晓羽看见哥哥跑出去，她可是知道的，哥哥为了要杀师父，是多么的不顾一切的。可是...可是现在真的能杀了他吗，风晓羽犹豫了。
风晓羽的犹豫，也只是那一瞬间，很快，风晓羽就追了出去，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哥哥杀了师父，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