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卷十一·汉高后纪

吕后,那是高祖刘邦还没发迹时候的原配,给刘邦生了孝惠帝和鲁元太后。结果呢,刘邦成了汉王之后,在定陶碰上了戚姬,这一下就爱得不行,戚姬还生了个儿子叫如意。

孝惠帝这人,心善是心善,就是性格太软乎了。刘邦就老看不上他,觉得这儿子一点都不像自己,还老想着把太子废了,立如意当太子,理由是如意更像自己。戚姬仗着受宠,天天跟着刘邦去关东,一到晚上就哭哭啼啼,吵着要立自己儿子当太子。吕后呢,年纪大了,只能留在后方看家,和刘邦见面越来越少,感情也越来越淡。如意被封为赵王之后,好几次差点就把太子之位抢了,全靠大臣们极力反对,再加上留侯张良出了个绝妙的主意,太子才保住了。

吕后这人,性格可刚强了,帮着刘邦打天下,好多不听话的大臣都是她出手解决的。吕后有两个哥哥,都在军中当将领。大哥周吕侯为刘邦的事业战死了,刘邦就封他儿子吕台为郦侯,吕产为交侯;二哥吕释之被封为建成侯。

后来,在高祖十二年四月甲辰那天,刘邦在长乐宫去世了,孝惠帝顺理成章继承了皇位。这时候刘邦有八个儿子,大儿子刘肥,是孝惠帝同父异母的哥哥,被封为齐王;剩下的都是孝惠帝的弟弟,戚姬的儿子如意是赵王,薄夫人的儿子刘恒是代王,其他姬妾的儿子,刘恢是梁王,刘友是淮阳王,刘长是淮南王,刘建是燕王。刘邦的弟弟刘交是楚王,侄子刘濞是吴王。还有个非刘氏的功臣,番君吴芮的儿子吴臣被封为长沙王。

吕后那是恨透了戚夫人和她儿子赵王,一上位就把戚夫人关到永巷,还派人去召赵王进京。使者跑了好几趟,赵王的丞相建平侯周昌对使者说:“高帝把赵王托付给我,赵王年纪还小。我听说太后怨恨戚夫人,想把赵王召去一起杀掉,我可不敢送赵王去。再说赵王也生病了,没法接受诏令。”吕后一听,气炸了,先把周昌召到长安,然后又派人去召赵王。赵王没办法,只能动身。

孝惠帝这人善良啊,知道太后憋着坏呢,就亲自到霸上迎接赵王,和他一起回宫,吃饭睡觉都在一块,就怕太后找机会下手。结果有一天,孝惠帝早上出去打猎,赵王年纪小,起不来床。太后瞅准这个机会,赶紧让人拿着毒酒给赵王灌下去了。等孝惠帝回来,赵王已经凉了。吕后就把淮阳王刘友改封为赵王。这年夏天,吕后还下诏追封郦侯吕台的父亲为令武侯。

这还不算完,吕后又对戚夫人下了狠手,砍断她的手脚,挖掉眼睛,熏聋耳朵,还给她灌哑药,把她扔到厕所里,起名叫“人彘”。过了几天,还叫孝惠帝去参观。孝惠帝一看,这啥呀?一问才知道是戚夫人,当时就大哭起来,然后就病倒了,一年多都没缓过来。孝惠帝还派人跟吕后说:“这事儿干得太不是人了。我是您儿子,可我实在没法治理这样的天下。”从此以后,孝惠帝天天喝酒作乐,也不管朝政了,身体也越来越差。只能说,吕后这手段,真的是太狠辣了,搁谁都得被惊掉下巴!

孝惠帝二年的时候,楚元王和齐悼惠王都来京城朝见。十月,孝惠帝和齐王在太后面前喝酒。孝惠帝觉得齐王是自己的哥哥,就按照家里的礼节,让齐王坐在上位。这可把吕后给气坏了,心说这哪行啊,这不是乱了规矩嘛!

于是吕后悄悄让人倒了两杯毒酒,放在齐王面前,让齐王起来给她敬酒。齐王刚起身,孝惠帝也跟着站起来,还伸手去拿酒杯,想跟齐王一起给太后敬酒。吕后这下可慌了神,生怕自己儿子喝到毒酒,赶紧亲自起身把孝惠帝那杯酒打翻了。齐王一看这场面,心里犯起了嘀咕,感觉这酒不对劲,哪还敢喝呀,就假装喝醉离开了。后来一打听,好家伙,才知道那酒有毒,吓得不行,觉得自己恐怕要命丧长安了,整天愁眉苦脸。

这时候,齐国内史士给齐王出主意说:“太后就孝惠帝和鲁元公主两个孩子。您现在有七十多座城,可公主就只有几座城作为食邑。您要是把一个郡献给太后,给公主当汤沐邑,太后肯定高兴,您也就没啥可担心的了。”齐王一听,也没别的办法,就赶紧把城阳郡献给太后,还尊称鲁元公主为“王太后”。吕后这才满意了,答应了齐王的请求。还在齐王的府邸摆了酒席,大家开开心心喝了顿酒,之后就放齐王回家了。

孝惠帝三年,开始修筑长安城,四年修了一半,五年六年的时候就全部完工了。各路诸侯都来祝贺。十月的时候,大家一起进京朝贺。

结果到了孝惠帝七年秋天八月戊寅日,孝惠帝驾崩了。发丧的时候,吕后在那哭,可就是没眼泪。留侯张良的儿子张辟强当时担任侍中,才十五岁,就对丞相说:“太后就孝惠帝这一个儿子,现在孝惠帝去世了,她却哭得一点都不悲伤,您知道为啥吗?”丞相一头雾水,问:“为啥呀?”张辟强说:“皇帝没有成年的儿子,太后害怕你们这些大臣。您现在赶紧请求任命吕台、吕产、吕禄为将军,让他们统领南北军,再让吕氏家族的人都进宫,在朝廷里掌握大权,这样太后心里就踏实了,你们也能逃过一劫。”丞相觉得有道理,就按照张辟强说的做了。吕后这下高兴了,哭起来也有模有样,显得很哀伤。吕氏家族的权势,就从这时候开始逐渐壮大了。之后还大赦天下。九月辛丑日,孝惠帝下葬。太子即位为皇帝,拜谒高庙。这新皇帝元年,所有号令都出自太后之手。

吕后开始临朝称制,就琢磨着要封吕氏家族的人为王,先去问右丞相王陵。王陵这人实诚,直接就说:“高帝当年杀白马盟誓,说‘不是刘氏家族的人却封王,天下人一起攻打他’。现在要封吕氏为王,这不符合当年的约定啊。”吕后听了,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又去问左丞相陈平和绛侯周勃。这俩人就比较会来事儿,说:“高帝平定天下,封自己的子弟为王;现在太后您临朝称制,封您的兄弟和吕氏家族的人为王,也没啥不可以的。”吕后一听,乐开了花,散朝了。

王陵可气坏了,跑去指责陈平和周勃说:“当初和高帝歃血盟誓的时候,你们不也在场吗?现在高帝驾崩了,太后作为女主,想封吕氏为王,你们却一味迎合,违背盟约,将来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高帝?”陈平和周勃不慌不忙地说:“要说在朝堂上当面反驳太后,我们确实比不上您;但要说保全社稷,安定刘氏后代,您可就不如我们了。”王陵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十一月,吕后就想把王陵给废了,于是任命他为皇帝的太傅,把他的丞相权力给夺了。王陵一看这情况,心灰意冷,称病辞官回家了。吕后就任命左丞相陈平为右丞相,让辟阳侯审食其为左丞相。这左丞相也不管具体事务,主要职责是监管宫中事务,就跟郎中令差不多。审食其一直以来都很受太后宠信,在朝廷里掌握着实权,公卿大臣们都得通过他来决定事情。吕后还追尊郦侯吕台的父亲为悼武王,这明显就是在为封吕氏为王做铺垫啊。

四月的时候,吕后一门心思要封吕氏子弟当侯爷。不过她也没那么直接,先封了高祖的功臣郎中令无择为博城侯,玩了波“曲线救国”。正好鲁元公主去世,吕后追封她为鲁元太后,她儿子张偃就当上了鲁王,鲁王他爹就是宣平侯张敖。吕后接着又封齐悼惠王的儿子刘章为朱虚侯,还把吕禄的女儿许配给他,亲上加亲。另外,齐丞相寿被封为平定侯,少府延被封为梧侯。这铺垫做得差不多了,吕后终于开始封吕氏族人,吕种成了沛侯,吕平成了扶柳侯,张买成了南宫侯。

吕后的野心可不止封侯,还想封吕氏为王。她先把孝惠帝后宫里的几个儿子拉出来,强封为淮阳王,不疑封为常山王,山封为襄城侯,朝封为轵侯,武封为壶关侯。然后暗示大臣们,大臣们多上道啊,马上就请求立郦侯吕台为吕王,吕后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就答应了。建成康侯吕释之去世后,他的嗣子犯了罪被废掉,吕后就立他弟弟吕禄为胡陵侯,延续康侯这一脉。

第二年,常山王去世,他弟弟襄城侯山就顶上,还改名叫义。十一月,吕王吕台也死了,谥号肃王,他的太子嘉继承王位。第三年倒没什么大事发生。到了第四年,吕后封吕媭为临光侯,吕他为俞侯,吕更始为赘其侯,吕忿为吕城侯,另外还给五个诸侯丞相封了侯。

当年宣平侯的女儿嫁给孝惠帝当皇后的时候,一直没孩子,就假装怀孕,抱来一个美人的儿子说是自己生的,还把孩子生母给杀了,把这个抱来的孩子立为太子。孝惠帝驾崩后,太子即位为皇帝。这皇帝长大后,听说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亲妈被杀,不是皇后亲生的,就气呼呼地说:“皇后怎么能杀我妈还把我当她儿子?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报仇!”吕后知道后,心里慌得一批,怕这小皇帝真搞出什么乱子,就把他囚禁在永巷,对外说皇帝病重,谁都不让见。吕后还跟大臣们说:“治理天下,要像天一样庇护百姓,像地一样包容万物,让百姓开心,上下一心才能天下太平。现在皇帝病了这么久还不好,神志不清,没法继承大统、祭祀宗庙,不能把天下交给他,得换人。”大臣们哪敢反对,都磕头说:“皇太后为天下百姓和社稷着想,太英明了,我们听您的!”于是小皇帝被废,吕后偷偷把他杀了。五月丙辰日,常山王义被立为皇帝,还改名叫弘。这时候没称元年,因为大权都在吕后手里,她才是实际的掌权人。轵侯朝被封为常山王,还设置了太尉这个官职,绛侯周勃担任太尉。

第五年八月,淮阳王去世,他弟弟壶关侯武就被封为淮阳王。第六年十月,吕后觉得吕王嘉太嚣张跋扈,就把他废了,让肃王吕台的弟弟吕产当吕王。夏天的时候还大赦天下。这时候,齐悼惠王的儿子兴居被封为东牟侯。吕后这一系列操作,把吕氏家族的势力越搞越大,朝堂上下都是她的人,吕氏专权的局面越来越明显咯。

七年正月,吕后把赵王刘友召进了京。这刘友呢,娶了吕氏家族的女子当王后,可他根本不喜欢这位吕家女,反而宠爱其他姬妾。吕家女那叫一个嫉妒啊,气冲冲地跑回娘家,在太后面前一顿告状,还编造罪名,说刘友口出狂言:“吕氏怎么能封王!等太后您去世后,我一定起兵攻打他们。”吕后一听,火冒三丈,所以才把赵王召来。

赵王到了京城,吕后把他安置在府邸却不见他,还派卫兵把府邸团团围住,不给饭吃。赵王的一些大臣偷偷给他送吃的,吕后知道后,马上就把这些人抓起来治罪。赵王饿得不行,就作了首悲歌:“吕氏掌权啊,刘氏江山可就危险啦,他们胁迫王侯,还硬把吕家女塞给我当老婆。我的王后善妒,还诬陷我有罪,搬弄是非的女人祸乱国家,太后您却浑然不觉。我身边没有忠臣啊,不然怎么会落到被弃国的下场?我在荒野中做出抉择,希望苍天能主持公道!哎呀,真后悔啊,还不如早点自行了断。当王却被饿死,又有谁会可怜我呢!吕氏做事太绝,我只能祈求上天为我报仇。”丁丑日,赵王被幽禁而死,最后用普通百姓的礼节,把他葬在了长安百姓的墓地旁边。

己丑日,发生了日食,大白天的天却黑了下来。吕后心里犯嘀咕,很不开心,就对身边的人说:“这日食怕是冲我来的呀。”

二月,梁王刘恢被改封为赵王。吕王吕产被改封为梁王,不过这吕产没去封国就任,而是做了皇帝的太傅。同时,立皇子平昌侯吕太为吕王。还把梁国改名为吕国,吕国改名为济川国。吕后的妹妹吕媭有个女儿,嫁给了营陵侯刘泽当妻子,刘泽是大将军。吕后封了那么多吕氏为王,担心自己去世后刘泽会捣乱,就把刘泽封为琅邪王,想以此安抚他。

梁王刘恢被改封到赵国后,心里一直不痛快。吕后又把吕产的女儿许配给刘恢当赵王后。这赵王后带来的随从都是吕氏家族的人,他们仗着权势,监视着赵王的一举一动,赵王一点自由都没有。赵王有个宠爱的姬妾,赵王后派人把她用毒酒给毒死了。赵王伤心欲绝,写了四首诗,让乐师们唱。他实在太悲痛了,六月的时候就自杀了。吕后听说后,觉得赵王因为个女人就不顾宗庙礼法,就废除了他的继承人资格。

宣平侯张敖去世了,他的儿子张偃被封为鲁王,张敖被追谥为鲁元王。

秋天的时候,吕后派人去告诉代王刘恒,想把他改封到赵国。代王婉言谢绝了,说自己愿意守在代国边境。

太傅吕产、丞相陈平等人进言说,武信侯吕禄是上侯,功劳和地位都排第一,请求立他为赵王。吕后答应了,还追尊吕禄的父亲康侯为赵昭王。九月,燕灵王刘建去世,他有个美人所生的儿子,吕后派人把这个孩子杀了,这样刘建就没有后代,燕国也被废除了。八年十月,立吕肃王的儿子东平侯吕通为燕王,封吕通的弟弟吕庄为东平侯。

三月中旬,吕后去举行除灾求福的祭祀活动,回来路过轵道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像黑灰色狗一样的东西,扑到她的腋下,可一眨眼又不见了。找人占卜,说是赵王刘如意的鬼魂在作祟。从那以后,吕后的腋下就受伤生病了。

只能说,吕后这一路走来,为了巩固吕氏家族的势力,手段强硬,可也结下了不少仇怨,这一连串的事儿,感觉都像是命运的一种回应呢!

高后觉得外孙鲁元王张偃年纪小,又早早失去了父母,孤苦伶仃、势单力薄,就封了张敖从前一个姬妾所生的两个儿子,张侈为新都侯,张寿为乐昌侯,让他们来辅佐鲁元王张偃。同时还封了中大谒者张释为建陵侯,吕荣为祝兹侯。宫中那些宦官的令丞们也都被封为关内侯,享有食邑五百户。

七月中旬,高后病情加重,她赶紧任命赵王吕禄为上将军,统领北军;让吕王吕产掌控南军。吕太后还告诫吕产、吕禄说:“当年高帝平定天下后,和大臣们约定,说‘不是刘氏家族的人却封王,天下人就一起攻打他’。现在咱们吕氏封了那么多王,大臣们心里都不服气。我要是一死,皇帝还小,大臣们恐怕会发动变故。你们一定要掌握好军队,守卫好皇宫,千万不要为我送丧而离开岗位,别被别人控制了。”辛巳日,高后去世了,她留下遗诏,赏赐给诸侯王每人千金,将相、列侯、郎吏等官员也都按照官职品级得到了赏赐的黄金。同时大赦天下。还任命吕王吕产为相国,让吕禄的女儿做了皇帝的皇后。

高后下葬之后,又让左丞相审食其做了皇帝的太傅。

朱虚侯刘章力气很大,东牟侯刘兴居是他的弟弟。他们俩都是齐哀王的弟弟,住在长安。那个时候,吕氏家族的人把持朝政、独揽大权,还想发动叛乱,但他们害怕高帝时期的老臣绛侯周勃、灌婴等人,一直没敢动手。朱虚侯的妻子是吕禄的女儿,她偷偷知道了吕氏的阴谋。刘章担心自己被诛杀,就秘密派人去告诉哥哥齐王刘襄,想让齐王发兵西进,诛杀吕氏家族的人,然后拥立齐王为帝。朱虚侯打算在长安城中与大臣们里应外合。齐王准备发兵的时候,齐国的丞相不同意。八月丙午日,齐王想派人杀掉丞相,丞相召平却反而起兵,要包围齐王,齐王趁机杀了丞相,然后发兵向东,用计夺取了琅邪王刘泽的军队,把两支军队合并后向西进发。这些事情在齐王的相关记载里有详细说明。

齐王还给各诸侯王发了一封信,信里说:“高帝平定天下后,封了很多刘氏子弟为王,悼惠王被封在齐国。悼惠王去世后,孝惠帝让留侯张良立我为齐王。孝惠帝驾崩后,高后执政,她年纪大了,听信吕氏家族的人,擅自废除皇帝另立他人,还接连杀了三个赵王,灭掉了梁国、赵国、燕国,然后封吕氏家族的人为王,还把齐国一分为四。忠臣们进言劝谏,高后却被迷惑,根本不听。现在高后去世了,皇帝年纪还小,没办法治理天下,自然要依靠大臣和诸侯们。可吕氏家族的人又擅自给自己封高官,聚集军队、树立威严,要挟列侯和忠臣,假传皇帝的命令来号令天下,这让刘氏宗庙面临危险。我率领军队入京,就是要诛杀那些不应该封王的人。”朝廷听说后,相国吕产等人就派颍阴侯灌婴带兵去攻打齐王。灌婴到了荥阳后,心里盘算着:“吕氏家族的人在关中掌握着兵权,想要危害刘氏江山,自己称帝。现在我要是打败了齐王回去复命,这不就等于帮了吕氏的忙嘛。”于是他就把军队留在荥阳,派人去告诉齐王和其他诸侯,和他们联合起来,等待吕氏家族发动变故,一起诛杀他们。齐王听说后,就把军队撤回到齐国西部边界,等待约定的时机。

吕禄、吕产想在关中发动叛乱,可他们在朝廷内部忌惮绛侯周勃、朱虚侯刘章等人,在外部又害怕齐国、楚国的军队,还担心灌婴会背叛他们,想等灌婴的军队和齐王的军队交战时再动手,所以一直犹豫不决。那个时候,济川王吕太、淮阳王刘武、常山王刘朝名义上是少帝的弟弟,还有鲁元王张偃是吕后的外孙,他们都年纪小,还没去自己的封国,住在长安。赵王吕禄、梁王吕产各自率领军队掌控着南北军,他们都是吕氏家族的人。列侯和群臣们都担心自己的性命不保,人心惶惶。

太尉绛侯周勃没办法进入军中掌管兵权。曲周侯郦商年老多病,他的儿子郦寄和吕禄关系很好。绛侯就和丞相陈平商量,派人挟持了郦商。然后让他的儿子郦寄去欺骗吕禄,说:“高帝和吕后一起平定了天下,刘氏封了九个王,吕氏封了三个王,这些都是大臣们一起商议决定的,而且已经布告了诸侯,诸侯们也都觉得合适。现在太后去世了,皇帝还小,而您却佩着赵王的印玺,不赶紧回封国去守卫藩地,反而担任上将军,带兵留在长安,这会让大臣和诸侯们怀疑您。您为什么不把将印交出来,把军队交给太尉呢?再请梁王吕产交出相国印,和大臣们盟誓后回到自己的封国,这样齐王的军队肯定会撤回去,大臣们也能安心,您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在自己的封地里做王,拥有千里土地,这可是万世的利益啊。”吕禄还真信了郦寄的话,打算交出将印,把军队交给太尉。他派人去告诉吕产和吕氏家族的一些老人,有的人觉得这样做可以,有的人觉得不行,所以吕禄还是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吕禄很信任郦寄,还经常和他一起出去游玩打猎。有一次经过他姑姑吕媭那里,吕媭大发雷霆,说:“你身为将军却抛弃军队,吕氏家族这下可完了,没地方安身了。”然后把家里的珠玉宝器都拿出来,扔在堂下,说:“不用再为别人守着这些东西了。”

左丞相审食其被免职了。

八月庚申日的早晨,平阳侯曹窋代理御史大夫的职务,去见相国吕产商量事情。郎中令贾寿刚从齐国出使回来,一见到吕产就数落他说:“大王您不早点去封国,现在就算想去,还能去得了吗?”接着把灌婴与齐国、楚国联合起来,想要诛杀吕氏家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吕产,还催促吕产赶紧进宫。平阳侯曹窋在旁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赶紧快马加鞭跑去告诉丞相陈平和太尉周勃。太尉周勃想去北军掌握兵权,却进不去。襄平侯纪通掌管着符节,于是周勃就让他拿着符节假传诏令,让太尉进入北军。太尉进去后,又派郦寄和典客刘揭先去劝吕禄说:“皇帝派太尉来掌管北军,要您回自己的封国去,您赶紧把将印交出来,辞职离开,不然的话,大祸就要临头了。”吕禄觉得郦寄是自己的好兄弟,不会骗自己,就解下将印交给典客刘揭,把军队交给了太尉周勃。太尉周勃拿着将印走进军门,向军中下令说:“支持吕氏的露出右臂,支持刘氏的露出左臂。”结果军中将士都露出左臂,表示支持刘氏。太尉周勃进去的时候,将军吕禄也已经解下上将印离开了,太尉就这样掌握了北军。

不过,还有南军在吕氏手里。平阳侯把吕产的阴谋告诉了丞相陈平,丞相陈平就把朱虚侯刘章召来协助太尉周勃。太尉让朱虚侯去监守军门。又让平阳侯去告诉卫尉:“不要让相国吕产进入殿门。”吕产不知道吕禄已经离开了北军,就进入未央宫,想要发动叛乱,可殿门不让他进,他在那儿来来回回地徘徊。平阳侯担心打不过吕产,赶紧跑去告诉太尉。太尉周勃也担心不能战胜吕氏家族的人,还不敢公开说要诛杀他们,就派朱虚侯刘章去,说:“赶紧进宫保卫皇帝。”朱虚侯请求给他一些士兵,太尉给了他一千多人。朱虚侯进入未央宫门,在廷中看到了吕产。傍晚时分,朱虚侯向吕产发起攻击。吕产逃跑的时候,突然刮起了大风,他的随从们都被这大风弄得乱了阵脚,不敢抵抗。朱虚侯追赶吕产,最后在郎中府吏的厕所里把他杀了。

朱虚侯杀了吕产之后,皇帝派谒者拿着符节来慰劳朱虚侯。朱虚侯想夺过符节,谒者不肯给,朱虚侯就拉着谒者一起上车,利用符节的威信快马奔驰,斩杀了长乐卫尉吕更始。然后回到北军,向太尉周勃报告。太尉站起来,向朱虚侯拜贺说:“我最担心的就是吕产,现在他已经被诛杀,天下太平了。”于是派人分头去把吕氏家族的男女老少全部逮捕,不论年纪大小,一律斩杀。辛酉日,逮捕并斩杀了吕禄,还把吕媭用鞭子抽死了。又派人去诛杀了燕王吕通,废掉了鲁王张偃。壬戌日,让皇帝的太傅审食其再次担任左丞相。戊辰日,把济川王改封为梁王,立赵幽王的儿子刘遂为赵王。派朱虚侯刘章把诛杀吕氏家族的事情告诉齐王,让他撤兵。灌婴的军队也从荥阳撤回来,回到原地。

大臣们凑在一起秘密商量说:“少帝以及梁、淮阳、常山王,都不是孝惠帝真正的儿子。吕后当年用计,把别人的孩子假称是孝惠帝的,杀掉他们的生母,养在后宫,让孝惠帝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儿子,还立为皇后和诸侯王,就是为了壮大吕氏家族的势力。现在吕氏家族已经被我们全部消灭了,要是还让这些人在位,等他们长大后掌权,我们可就都活不成了。不如在诸侯王里选个最贤能的人立为皇帝。”

有人说:“齐悼惠王是高帝的长子,现在他的嫡子是齐王,从根本上来说,齐王是高帝的嫡长孙,可以立为皇帝。”大臣们却都说:“吕氏就是因为外戚势力作恶,差点危害了刘氏宗庙,扰乱了功臣们。现在齐王的母家姓驷,驷钧这个人也是个恶人。要是立了齐王,那不就又会出现像吕氏那样的情况了嘛。”又有人提议立淮南王,可又觉得他年纪太小,而且母家的人也不好。

最后大家说:“代王现在是高帝还在世的儿子中,年纪最大的,而且仁爱孝顺、宽厚善良。太后家薄氏也很谨慎善良。再说立长子本来就符合规矩,代王又因为仁孝在天下闻名,立他最合适。”于是大臣们一起偷偷派人去召代王进京。代王派人推辞致谢。使者往返了两次之后,代王才乘坐六辆驿站的马车出发。后九月月末己酉日,代王到达长安,住在代国的官邸里。大臣们都去拜见他,把天子的玉玺献给代王,一起尊奉他为天子。代王推辞了好几次,群臣坚决请求,他才答应下来。

东牟侯刘兴居说:“诛杀吕氏家族我没有什么功劳,请让我去清理皇宫吧。”于是他和太仆汝阴侯滕公一起进宫,上前对少帝说:“你不是刘氏子孙,不应当立为皇帝。”然后回头示意左右拿着戟的侍卫放下兵器离开。有几个人不肯放下兵器,宦者令张泽去劝说,他们才放下兵器离开。滕公就召来天子乘坐的马车把少帝拉了出去。少帝问:“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呀?”滕公说:“出去找个地方住。”把少帝安置在了少府。接着他们又准备好天子的法驾,到代王的官邸去迎接代王。回来报告说:“皇宫已经清理好了。”代王当天晚上就进入了未央宫。有十个谒者拿着戟守卫在端门,说:“天子还在这儿呢,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进来?”代王就把情况告诉了太尉。太尉过去说明情况后,十个谒者都放下兵器离开了。代王于是进入宫中处理政事。当天夜里,有关官员就分别把梁、淮阳、常山王以及少帝在他们的官邸里诛杀了。

代王被立为天子。在位二十三年后去世,谥号为孝文皇帝。

太史公说:孝惠皇帝和高后执政的时候,百姓们终于摆脱了战国时期的苦难,君臣都想通过无为而治让天下休养生息,所以惠帝垂衣拱手,高后以女主身份临朝称制,政令不出皇宫,天下却平安无事。刑罚很少使用,犯罪的人也很少。百姓们都致力于农业生产,衣食逐渐富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