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李清泽的帽檐滑落,他站在黑色轿车旁,目光死死锁在手中的照片上。陈若溪被绑在椅子上的模样像一根针刺进他的脑海,让他无法平静。照片背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暴露身份故意写这样的字迹:“你有三天的时间,找到她,或者她会成为下一个。”“下一个”是什么意思?还有其他人失踪过吗?
“李队,监控调出来了。”小张从警车里探出头,手里拿着一台平板电脑,“这辆车是从南区一条支路开过来的,十分钟前停在这里。车牌是假的,查不到注册信息。”
李清泽皱起眉头,接过平板。屏幕上是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黑色轿车在雨夜中缓缓行驶,路灯的光线偶尔照亮车窗,但里面的人影始终看不清。录像最后定格在轿车停下的一刻,那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下车,动作迅速地消失在镜头之外。
“他知道我们在查他。”李清泽低声说,“这不是随机作案,他有周密的计划。”
“可是他为什么要留照片给你?”小张挠了挠头,“这不像绑架勒索,倒像是……挑衅。”
李清泽没有回答。他蹲下身,检查轿车的轮胎,泥土和碎石嵌在胎纹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湿土味。“这些泥土不是城里的,”他喃喃道,“可能是郊区或者乡下的。”
“李队,你是说他把陈若溪带出了城?”听到可能得新线索,小张的眼睛亮了起来。
“有可能。”李清泽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居民楼的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模糊,街角的便利店亮着昏黄的招牌,几个路人撑着伞匆匆走过,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像是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通知技术组,分析轮胎上的泥土成分,尽快确定来源。”李清泽拍了拍小张的肩膀,“还有,把陈若溪的社交关系再查一遍,我总觉得她隐瞒了什么。”
回到警局时,已经是凌晨一点。李清泽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摊开了一堆文件:陈若溪的通话记录、银行流水、公司考勤表……她的生活像一张白纸,单调得让人怀疑。她在一家小型广告公司做文案,每天准时上下班,工资不算很高,存款不到五万,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她在失踪前一个月曾在网上搜索过“如何应对跟踪者”和“紧急求助方法”,但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
“她明明知道自己有危险,为什么不报警?”李清泽自言自语,手指敲着桌面。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技术组的电话。
“李队,轮胎上的泥土分析出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兴奋,“主要成分是红壤,含铁量高,附近只有南郊的黄土坡符合这个特征。”
“黄土坡?”李清泽立刻打开地图。那是一片废弃的工业区,距离市区约三十公里,曾经是化工厂的所在地,后来因为污染问题被关闭,至今人迹罕至。
“还有一件事,”技术组员顿了顿,“我们在轿车后备箱里找到了一根头发,经过比对,是陈若溪的。”
李清泽立刻挂断电话,随手抓起外套,“小张,准备车,我们马上去黄土坡。”
雨势渐小,天边泛起一丝灰白。黄土坡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味,废弃的厂房像一座座沉默的巨人,锈迹斑斑的铁门在风中吱吱作响。李清泽和小张下了车,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扫过,照出一片荒凉。
“李队,这地方太大了,咱们怎么找?”小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分头行动,”李清泽递给他一把对讲机,“发现任何异常立刻联系我。”
两人分开后,李清泽走进了一栋靠近边缘的厂房。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机器,地上散落着碎玻璃和纸片。他小心翼翼地移动,耳边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远处传来的滴水声。就在他准备转身时,一抹红色映入眼帘——墙角的地上,有一摊干涸的血迹。
他蹲下身,用手电筒仔细照了照。血迹旁边有一串模糊的脚印,指向厂房深处。他顺着脚印走去,周围寂静得可以听到心跳声,只听心跳越来越快。脚印在一扇铁门前停下,门上挂着一把新锁,和周围的破败格格不入。
李清泽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他从腰间掏出手枪,低声对着对讲机说:“小张,我在东边厂房,发现可疑地点,过来支援。”
“收到,李队,我马上到。”对讲机里传来小张急促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门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墙上。李清泽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门缝。里面传来了低低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像是一个人极力压抑的哭泣。
“陈若溪?”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喘息声就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死寂。
李清泽感到一股寒意爬上后背。他后退一步,正准备用枪托砸锁,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像是脚步踩在碎玻璃上的声音。
他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扫过空荡荡的厂房,什么也没有。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更强烈了。他握紧枪,低声自语:“你在哪?”
小张赶到时,李清泽已经用工具撬开了铁门。门后是一个狭小的储藏室,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破旧的椅子,椅背上绑着几根断掉的绳子。绳子上沾着血迹,显然是刚被割开不久。
“她在这儿,但不久前被人带走了。”李清泽的声音低沉,似带着一丝挫败。
“李队,你看这个。”小张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条,递给李清泽。纸条上用同样的红笔别扭地写着:“你晚了一步,游戏才刚刚开始。”
李清泽攥紧纸条,目光落在远处黑暗的厂房群中。他知道,那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就在附近,刚带走了陈若溪,留下纸条嘲笑着他的无能。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而他连这嫌疑人的影子都没摸到,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通知增援,封锁黄土坡,”他咬牙切齿地对小张说,“我要瓮中捉鳖。”
天色渐亮,雨停了,但空气中的寒意却没有消散。李清泽站在厂房门口,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陈若溪的喘息声,像一道裂缝,撕开了时间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