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守护与抉择

大地在震颤,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轰鸣声。李清玄站在村口,死死盯着幽暗山脉方向,手心渗出冷汗。那种压迫感越来越强,仿佛有座无形的大山正缓缓压来。

“清玄!怎么回事?“李猎户带着十几个村民急匆匆赶来,手中拿着猎叉、柴刀等简陋武器。

“是妖兽,很强的妖兽。“李清玄声音干涩,“所有人立即撤回村里,老人和孩子躲到地窖去!“

李猎户脸色大变:“难道是...“

“至少四阶。“李清玄的话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四阶妖兽,那可是能轻易毁灭整个青玄村的存在。

村民们慌乱起来,有人开始哭喊,有人转身就要逃跑。李清玄深吸一口气,跃上村口的石磨,高声道:“大家冷静!听我说!“

人群稍稍安静下来,所有眼睛都看向这个年仅十三岁却已多次拯救村子的少年。

“那妖兽是冲我来的。“李清玄举起玄极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我会引开它,给大家争取撤离时间。“

“不行!“李猎户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这不是去送死吗?我们一起撤!“

李清玄摇头:“来不及了。它的速度太快,带着老人孩子根本跑不远。“他顿了顿,“而且...我有这个。“

他轻抚剑身,玄极剑发出轻微的嗡鸣,似乎在回应他。

李猎户还要说什么,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一片树林如同麦浪般倒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以惊人的速度向村子逼近。

“没时间了!快带大家走!“李清玄挣脱李猎户的手,向村外冲去。

跑出百余步,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那越来越近的恐怖存在。玄极剑在手中微微颤动,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

“月华,如果你能听到...“李清玄低声呢喃,“请再帮我一次。“

剑格上的宝石闪烁了一下,那个清冷的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以汝目前修为,对抗四阶妖兽,九死一生。“

“但我不能逃。“李清玄握紧剑柄,“这是我的责任。“

剑灵沉默片刻,道:“吾可传授汝'玄极剑阵',乃防御剑技,或可抵挡一时。然需消耗大量玄气,汝需谨慎使用。“

刹那间,一套复杂的剑招和玄气运行路线涌入李清玄脑海。与之前的《玄极剑诀》不同,这“玄极剑阵“更注重防御,能在一定范围内形成剑气屏障。

李清玄迅速消化着这些信息,同时观察着那越来越近的妖兽。现在能看清了,那是一头通体漆黑的巨猿,足有三丈高,浑身肌肉如铁块般隆起,额头上生着一只血红色的独角。

“血角魔猿!“李清玄从《玄气初引》的妖兽篇中认出了这恐怖的存在。四阶巅峰妖兽,力大无穷,皮肤如铁,唯有额间血角是弱点。

魔猿发现了站在空地上的李清玄,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音浪掀起尘土,周围的草木纷纷倒伏。它血红的双眼锁定这个渺小的人类,巨大的脚掌踏地,加速冲来。

李清玄沉腰立马,玄极剑横于胸前,按照剑灵传授的方法运转玄气。体内气旋疯狂旋转,所有玄气都向剑身汇聚。

“玄极剑阵,起!“

就在魔猿距离他还有十丈时,李清玄猛然挥剑划圆。一道蓝色光幕应声而出,呈半球形将他与身后的村子笼罩其中。

“轰!“

魔猿庞大的身躯狠狠撞在光幕上,激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波纹。光幕剧烈摇晃,但并未破碎。魔猿被反震力推得后退几步,愤怒地捶打胸膛,发出震天吼声。

李清玄脸色煞白,这一撞几乎消耗了他三分之一的玄气。剑阵虽强,但以他现在的修为,最多只能支撑三次这样的冲击。

“必须想办法伤到它...“李清玄紧盯着魔猿额间的血角,那是唯一的弱点。

魔猿再次冲来,这次它学聪明了,没有直接用身体撞击,而是挥动水缸大小的拳头砸向光幕。

“砰!“

光幕剧烈震颤,表面出现了细微的裂纹。李清玄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下。这一击消耗了他近半玄气,剑阵随时可能崩溃。

魔猿似乎察觉到光幕的衰弱,丑陋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它后退几步,蓄力准备最后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突然从村子方向射来,精准地命中魔猿的眼睛!

“吼!“魔猿吃痛,暂时停止了攻击。

李清玄回头看去,只见李猎户带着十几个青壮年村民站在村口,手持简易弓箭。虽然这些箭矢对四阶妖兽造不成实质伤害,但干扰效果已经达到了。

“清玄,我们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李猎户高喊道。

其他村民也纷纷呐喊助威。这一幕让李清玄心头一热,体内似乎又涌出了新的力量。

魔猿被彻底激怒了,它放弃了对剑阵的攻击,转身向村民冲去。李清玄大惊失色,立刻撤去剑阵,全力催动玄气追赶。

“畜生!你的对手是我!“

他纵身一跃,玄极剑直刺魔猿后背。剑尖刺入约莫一寸就被坚韧的皮肤卡住,无法再进。但对魔猿来说,这无异于蚊虫叮咬,它根本不理睬,继续冲向村民。

危急关头,李清玄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松开剑柄,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这是《玄极剑诀》中记载的“引剑诀“。

“玄极引剑,千里追魂!“

玄极剑突然剧烈震动,剑身上的纹路亮起耀眼蓝光。魔猿体内的剑气被引动,在它体内横冲直撞,造成巨大痛苦。

“吼——!“魔猿终于停下脚步,疯狂拍打后背想要拔出那把可恶的剑。但玄极剑仿佛生了根,纹丝不动。

李清玄趁机冲到魔猿前方,继续结印催动剑气。魔猿痛苦地翻滚着,无意间将脆弱的血角暴露出来。

“就是现在!“李清玄全力运转体内剩余的玄气,纵身跃起,一把抓住玄极剑柄,借下落之势狠狠斩向那根血角。

“咔嚓!“

血角应声而断,魔猿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黑色血液如泉涌般从断角处喷出。它疯狂地挥舞双臂,李清玄被一掌扫中,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十几丈,重重摔在地上,全身骨头仿佛散架了一般。

魔猿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断角处流出的黑血很快形成一个小血泊,它的生命也随之流逝。

村民们呆若木鸡,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一个十三岁少年,竟然斩杀了一头四阶妖兽!

李清玄艰难地撑起身子,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刚才那一掌至少打断了他两根肋骨,但比起死亡的威胁,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猎户第一个跑过来扶起他:“清玄!你没事吧?“

“还...死不了...“李清玄勉强笑了笑,看向那具庞大的尸体,“让大家...小心收集...它的血液和...独角...都是...珍贵的...修炼材料...“

说完这句话,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李清玄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李猎户家的床上,窗外已是繁星满天。全身的疼痛提醒着他白天的惨烈战斗。

“醒了?“李猎户的妻子端着一碗药汤走过来,“把这喝了,能帮助恢复。“

李清玄勉强坐起,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但随即感到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到四肢百骸,疼痛减轻了不少。

“大家...都没事吧?“他嘶哑着嗓子问道。

“多亏了你,全村安然无恙。“李婶眼中含着泪花,“那头魔猿的尸体已经处理好了,血液和独角都按你说的保存了起来。“

李清玄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村长爷爷的遗物...还在吗?“

“都在他家,没人动过。“李婶叹了口气,“老村长无儿无女,按照习俗,他的东西本该由村里统一处理...“

“我想去看看。“李清玄挣扎着下床。

李婶想劝阻,但看到少年坚定的眼神,最终只是拿了件外套给他披上:“小心点,别扯到伤口。“

借着月光,李清玄一瘸一拐地来到老村长的屋子。推开门,熟悉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只是少了那个总是坐在炉边熬药的身影。

他点燃油灯,开始仔细检查老村长的遗物。在一个上锁的小木箱前停下,这箱子他从未见老村长打开过。

李清玄试着用玄极剑轻轻一挑,锁应声而落。箱子里整齐地放着几件物品:一本发黄的日记、一块绣着荷花的手帕、一张残缺的地图,以及一封封口完好的信。

信封上写着:“吾儿清玄亲启“。

李清玄的手颤抖起来,这是父亲的笔迹!他急切地拆开信,里面只有简短的一段话:

“清玄,若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们未能如期归来。勿忧,我与你母亲尚在人世,只是被困某处。地图指向玄天剑宗禁地'剑冢',那里藏有你身世之谜。记住,玄极剑乃剑宗至宝,勿轻易示人。他日若修为达玄灵境,可来寻我们。——父御天字“

李清玄读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模糊了视线。父母真的还活着!虽然不知道他们被困何处,但至少有了线索。

他小心地收好信件,查看那张残缺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天极大陆的部分区域,中央的玄天山脉被重点标记,山脉某处画着一把小剑的图案,旁边写着“剑冢“二字。

“玄灵境...“李清玄喃喃自语。那是比玄气境更高的大境界,按照《玄气初引》的记载,普通修炼者可能需要十年甚至更久才能达到。

他正沉思间,玄极剑突然微微震动,剑灵月华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汝之表现,令吾刮目相看。以玄气境三重修为斩杀四阶妖兽,纵有吾之相助,亦属难得。“

李清玄轻抚剑身:“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助,我和村子早已不复存在。“

“吾观汝体内玄气已有突破迹象,可借魔猿妖丹冲击玄气境四重。“剑灵道,“待汝稳固境界,当启程前往玄天剑宗。那里有吾熟悉的气息...“

李清玄眼前一亮:“你来自玄天剑宗?“

剑灵没有直接回答:“往事如烟,待汝修为足够,自会知晓一切。“

接下来的半个月,李清玄一边养伤,一边利用魔猿的妖丹修炼。四阶妖兽的妖丹蕴含的玄气远超他的想象,仅仅吸收了三分之一,他体内的气旋就扩大了一倍有余,成功突破到玄气境四重。

村民们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但欢乐背后,所有人都明白,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即将离开。

宴席散后,李猎户找到正在收拾行装的李清玄:“决定要走了?“

李清玄点点头:“我必须去找父母,而且...幽暗山脉的妖兽越来越活跃,我需要变得更强大,才能真正保护大家。“

李猎户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皮囊:“这是用魔猿皮特制的水囊,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件内甲,“魔猿皮做的软甲,能抵挡普通刀剑。“

李清玄接过礼物,心头一暖:“谢谢李叔。“

“别说谢字。“李猎户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全村人都欠你一条命。记住,无论你走到哪里,青玄村永远是你的家。“

次日黎明,李清玄背着简单的行囊,腰间悬着玄极剑,站在村口。几乎全村人都来送行,有人塞给他干粮,有人送上亲手缝制的衣物,连最小的孩子都送上了自己捡的“幸运石“。

“大家保重。“李清玄向众人深深一揖,“我一定会回来的。“

转身踏上通往远方的土路,少年的背影在朝阳下显得格外挺拔。玄极剑在鞘中轻鸣,仿佛也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旅程。

玄天剑宗,剑冢之谜,父母的踪迹...所有答案都在前方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