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决绝的男人

“你很烦诶！”周瑞一把打掉勾住他肩膀的那只手，“差不多也该死心了吧。”

“不轻言放弃，可是男人的必修课之一啊。”罗文从隔壁桌拉来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下，“而且刚刚偷偷观察你一圈了，该怎么说呢，陷入迷惘了吗？”

“是啊，托你的福，才刚刚清醒过来。”周瑞从口袋里拿出那团黑乎乎Q弹的圆球，剥开外面的塑料袋，倒扣在一个空盘子上，“你吃吗？”

“这是什么鬼啊？真的能吃吗？”罗文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食堂大妈给我的。”周瑞很平淡地说，并拿勺子挖了一小勺。

“喂，还是谨慎一点吧。万一他们要是下毒怎么办？”罗文眼看周瑞就要吃下去，有些担心地说：“关键时候，可别犯傻啊！”

“没事的。”周瑞一口吃下，放在嘴里细细品尝，“原来只是普通的凉粉啊。”

不知道为什么，周瑞居然有些失望，他把这一坨凉粉往苏雯雪面前推了推，“吃一点？”

苏雯雪静默了两秒，好像是在做心理斗争，最后她也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口，清甜甘凉无异味，意外地很好吃。

“还挺好吃的。”苏雯雪说，但她总感觉这味道好像特别熟悉。

“对啊，好吃的就像是我妈妈做的一样，明明就是个干什么都不行的老太婆，但直到最后，给我留下的也就只有那一碗凉粉。”

周瑞也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或许是埋怨中夹杂着一丝怀念吧。

“周瑞，你没事吧？难道说……”苏雯雪想起来了这个熟悉的味道，同时也想起了周瑞那段最难过的日子。

“啊，猜对了，我的世界里，那个老太婆也是一个烂人，是一个不配被称呼为‘母亲’的烂人！”

周瑞后躺靠在椅背上，杂乱无序的信息像是空中胡乱扑腾的飞蛾，扰乱着他的思绪。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对于你们的家事我一点都不关心，反倒是你们，是不是有点乱来了！”罗文情绪激动，“你们知不知道，如果那东西有毒的话，现在的你们两个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我可不想好不容易看中的合作伙伴，就因为鲁莽大意白白葬送了性命，如果你们接下来做事还是如此，那我可能真的要再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合作了。”

“扣两分。”周瑞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无意义的事根本没必要做。”

“我和雯雪在病房中就违反了一次规则，因为一时的疏忽，导致在护士查房时，把房间搞得乱七八糟的，但我们并没有因此受到惩罚，反而还意外的见到了一个熟人。”

“换而言之，如果幕后boss想杀我们的话，我们早就已经死在了病房里，可事实并没有，然后你想跟我说，他这么做的原因其实是想在食堂里下毒毒死我们，这种蠢话？”

罗文顿时觉得有些羞愧，可还是很奇怪，他问：“那为什么你们违反规则没有受到惩罚呢？一定是有什么秘密武器吧。”

“扣两亿分！”

“欸，为什么？”

周瑞继续分析道：“提问，假设你能够随时随地杀死一个大将军，你会选择在什么时候？”

“选项一，将军走路散步回家的路上。选项二，两军对峙，将军鼓舞士气的关键时候。”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二了。”罗文理所当然地说，“正常人都会这么选吧。”

“不仅可以打击敌方军士的士气，而且对于后续的作战部署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群龙无首的士兵，那就是一盘散沙。”

“正是如此。”周瑞说，“幕后boss并非取消了攻击指令，而是将攻击指令给延后了。”

“也就是说，任何时刻，随时随地，我和雯雪都会有遭遇袭杀的风险。”

“即便如此，你还愿意跟我们合作？你自己也说过了，群龙无首的士兵，那就是一盘散沙。”周瑞淡淡地说。

他心里迫切的希望罗文能打消跟自己的合作，周瑞已经把利弊分析的如此明确，相信只要是一个人，都应该懂得趋利避害。

可罗文显然就认定了一个道理，“所以说，我这回更要找你们合作了。”

“我知道自己的短板，指挥能力一直是我的不足，所以我更需要一个这方面的人才来辅助我，至于你说的风险，我相信一个聪明人，是绝对不会把他的弱势暴露给任何一个可能是潜在敌人的人。”

被看穿了。周瑞心中自嘲一笑，我的演技就真的有这么差吗？

对于这种潜藏的风险，周瑞确实也想到了一个应对之策，只是缺乏实践。而且前提是幕后boss愿意配合的情况下，所以更多的，周瑞是在赌，赌幕后boos跟他一样，都在享受这场游戏的乐趣。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周瑞说，“但跟我合作之后，任何事你都必须要听从我的指挥，如果胆有擅自行动，你就给我自裁谢罪，听到了没有！”

“当然了。入队第一件事，服从命令，这是队员的基本素养。”罗文笑着敬了个礼，配上他不修边幅的模样多少有些滑稽。

吃得差不多后，周瑞准备起身，突然他看见了苏雯雪餐盘里剩下的半个煎蛋，生气地指着煎蛋说：“你在想什么呢？给我好好吃完，不许剩下！”

“可是人家吃得好饱啊。”苏雯雪摸了摸圆鼓鼓的肚皮，俏皮地说：“倒掉吧！”

“不行。”周瑞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那，你帮吃掉吧。”苏雯雪端着餐盘靠近，贴心地用筷子夹起半个煎蛋，递到周瑞的嘴边。

“唉。”周瑞叹了口气，“你啊……”

周瑞带着一丝宠溺，一口咬下了最后半块煎蛋。

“你们夫妻俩感情真好啊！就是年龄差有点大。”罗文感觉平白无故，吃了一嘴狗粮，“好，那我也要走了……”

他站起身的瞬间，突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硬生生给罗文按了回去，周瑞凑到他的耳边，劝道：“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会选择把餐盘里剩下的半个馒头吃掉，顺带连汤汁都一滴不剩的舔干净。”

“为什么？”

“这是忠告，你活着走出食堂，我们的合作你才有资格继续。”周瑞转身带着苏雯雪就走，“我是相信的，如果是你，一定能明白我话中的含义吧。”

罗文的脑子转的很快，他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墙壁上贴着的规则，很快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

周瑞带着苏雯雪走向一号窗口靠右侧墙角边的洗手台。

奇怪的是，他们自从离座后，两人的身后就一直跟着先前那个靠墙角吃饭的刀疤男。

“咦，我们到这里干嘛？”苏雯雪疑惑地问。

“这可是通往生存之路的关键。”周瑞伸手，“好了，你也别愣着了，快把你的餐盘给我。”

苏雯雪稀里糊涂地递了过去。

周瑞打开水龙头，把手上的餐盘一个个仔细地冲刷干净后，重新递回了给苏雯雪，“好了，走吧。”

苏雯雪接过餐盘，应了一声，刚想迈步走时，却见周瑞呆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水龙头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是把这个毁掉，后续应该会死不少人吧。周瑞在权衡，减少竞争对手也是他目前的计划之一，所以单论长远来看是很有必要的，过河拆桥、尔虞我诈，这正是“诡异游戏”的乐趣所在。

可最后或许还是良心发现，周瑞并没有选择动手，只是犹豫了片刻之后，选择了离开。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周瑞和苏雯雪还没能走的有多远，就见他们身后的水龙头忽地炸开，水流像是失去了钳制的野兽，迅速喷涌而出。

谁也没有料到，一直跟在周瑞他们身后的男人竟会如此决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断了大多数人的生路。

他的表情淡漠，在周瑞转过身的瞬间，彼此的目光短暂的交汇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