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嘲讽我？让你道心破碎！

语文考试结束的铃声像是某种赦免，考生们或亢奋或颓丧地涌出教学楼。

张明是亢奋的那一拨，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红光，手里还捏着那支被汗水浸得有些发滑的考试专用笔，仿佛那是他刚刚斩获敌将首级的战利品。

他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苏凡。

苏凡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感，好像刚刚经历的不是决定命运的高考第一战，而是一场与他无关的模拟测验。

这种淡定，在张明看来，无疑是心虚和无能的表现。

“苏凡！”张明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嗓门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考得怎么样？今年的作文题可真有点意思，我感觉写得特别顺手，估计奔着满分去了！”

苏凡抬眼看了看他，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还行。”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张明耳中。

“还行？”张明嗤笑一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用一种分享秘密的语气，实则炫耀地说道：

“那道文言文阅读的选择题，最后一题，问‘下列说法不符合原文意思的一项是’，你选的什么？”

他眼神灼灼地盯着苏凡，那道题他可是斟酌了许久，自信满满地选了C。

他料定苏凡这种平时成绩平平，考前还心不在焉的家伙，肯定会栽在这道难题上。

苏凡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周围有几个相熟的同学也围了过来，好奇地听着。

“我选的B。”苏凡语气平稳，没有任何犹豫。

“B？”张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音量陡然拔高：

“你怎么可能选B？那篇文章我读了三遍，C选项里那个‘遂率众归降’在原文里根本找不到直接对应，明显是编造的！B选项描述的情景虽然原文没细说，但根据上下文推断是完全合理的！”

他说得斩钉截铁，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苏凡脸上。

周围几个同学也纷纷点头，显然他们也选择了C，或者对C选项的“错误”深信不疑。

苏凡看着张明涨红的脸，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你记错了，”他缓缓开口，“或者说，你理解错了。原文第三段第五行，‘…乃使其子率部曲迎王师…’，这里的‘部曲’，在汉末语境下，指的就是私兵或家兵部属。‘迎王师’，结合前文背景，当时语境下就是归顺投降的意思。

所以，C选项的‘遂率众归降’，是对原文‘使其子率部曲迎王师’的高度概括和准确转述，并非编造。”

苏凡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轻轻敲在张明的神经上。

“至于B选项，”苏凡继续说道，目光扫过张明，又掠过周围几个面露惊疑的同学。

“原文描述主角当时的心境是‘忧愤交加，计无所出’，而B选项的表述是‘主角深思熟虑后，定下以退为进之策’。这与原文明确表达的‘计无所出’是直接矛盾的。

看似合理的推断，恰恰扭曲了原文作者想要表达的主角当时的绝望和无奈心境。所以，不符合原文意思的是B。”

苏凡的语速不快，条理清晰，引经据典般地指出了原文的具体位置和关键词的精确含义，甚至连原文描述的心境都分析得丝丝入扣。

这番话不像是一个刚刚考完试的学生在对答案，倒像是一位研究多年的老教授在讲解经典。

张明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然后一点点褪去，变成了难以置信的苍白。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苏凡的分析逻辑严密，无懈可击。

他努力回忆着试卷上的文字，苏凡提到的那句“乃使其子率部曲迎王师”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里盘旋，和他之前忽略的某个细节隐隐对应上了。

“不……不可能……”张明喃喃自语，眼神开始涣散，“我明明检查了……检查了好几遍……”

周围的同学也安静了下来，几个原本附和张明的学生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懊悔。

看向苏凡的眼神，也从最初的看热闹，变成了惊疑和一丝敬畏。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一道题而已，影响不了大局。”苏凡看着张明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依然平淡，听不出是安慰还是陈述事实。

但这句“安慰”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张明而言，这不仅仅是一道题的对错，更是他一直以来建立在成绩上的骄傲和对苏凡的鄙视链，被对方轻描淡写地一击粉碎。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烫，周围同学的目光仿佛都变成了实质的针，刺得他无地自容。

“我……我还有点事！”张明猛地一甩手，拨开人群，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影仓皇狼狈，与刚才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人群渐渐散去，各自讨论着刚才的题目和苏凡惊人的分析。

“苏凡，你这家伙，可以啊！”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脸颊圆嘟嘟的小胖子挤了过来，拍了拍苏凡的肩膀，是他的死党韩富贵。“刚才张明那脸色，啧啧，跟调色盘似的！太解气了！”

苏凡笑了笑，没接话。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超常。

虽然高考满分的能力只在考场内生效，但考场上的那种极致专注和思维清晰感，似乎还残留了一部分余韵，让他在回忆和分析题目时，也远超平时的水准。当然，这种细微的变化，他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苏凡。”一个清脆温柔的声音响起。

苏凡转过头，看到顾晓雪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白皙的脸颊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晕，明眸皓齿，典型的江南水乡少女模样，清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走到苏凡面前，将水递给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和好奇：“你没事吧？刚才张明……”

“没事。”苏凡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不少暑气和考后的疲惫，“他就是那样。”

顾晓雪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苏凡平静的侧脸上，刚才他条理清晰地反驳张明时那种自信从容的样子，让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轻声说道：“别管他了，下午还要考数学呢。我们去吃饭吧，补充点能量。”

“对对对！吃饭吃饭！”韩富贵立刻响应，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化悲愤为食欲……不对，是化胜利为食欲！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面馆，味道绝了！”

苏凡看着两个真心关心自己的朋友，心中涌过一股暖流。

虽然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平行世界才一天，虽然无父无母，但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似乎也没那么孤单。

“走吧。”苏凡点了点头，将水瓶握在手里，率先迈开了脚步。

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烈，但三个年轻人的脚步却带着一种轻松和坚定。

“下午数学，都加油啊！”韩富贵挥了挥拳头。

“嗯，加油！”顾晓雪看向苏凡，眼中带着鼓励的笑意。

“加油。”苏凡回应道，目光望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