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归的抉择

林晓的耳朵在阳光下微微颤动,缠着的魔法绷带已经拆除,但偶尔还是会传来一阵刺痛。距离黑暗魔王被击败已经过去了两周,阿尔塔尼亚王国的重建工作正在全速进行。学院里到处是忙碌的身影——修复破损的建筑,重新布置防护魔法,安抚受惊的学生。

他坐在学院中央花园的长椅上,尾巴不自觉地左右摆动。身旁的艾莉娜正专注地翻阅一本厚重的空间魔法典籍,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找到了!“艾莉娜突然欢呼,手指点着书页上一段复杂的符文,“我就说魔法议会肯定有稳定跨界通道的方法!“

林晓凑过去看,猫耳好奇地抖了抖:“这是什么?“

“一种永久性空间锚定咒语。“艾莉娜兴奋地解释,“如果成功施展,就能在两个世界之间建立一个稳定的通道。你就不必......“她的声音突然变小,“不必永远告别你的世界了。“

林晓的尾巴停顿了一下。这个话题他们已经回避了好几天,但终究无法逃避——作为“异界之钥“,他现在的能力足以打开回家的路。魔法议会甚至已经同意为他举行仪式,唯一的问题是......他是否真的要回去。

“艾莉娜......“他刚想说什么,一阵尖锐的哨声打断了他。

莉娅像一阵风般冲进花园,精灵的长耳朵兴奋地抖动着:“林晓!艾莉娜!魔法议会来人了!他们要开启传送门了!“

艾莉娜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林晓感到自己的心脏突然加速,爪子不自觉地伸了出来,在长椅上留下几道抓痕。

“这么快?“艾莉娜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以为还要再等几天......“

莉娅摇摇头:“议会说空间条件今天最合适。所有人都在礼堂集合了,快来吧!“

林晓机械地站起身,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艾莉娜默默捡起书,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睛始终盯着地面。

三人沉默地走向学院主礼堂。沿途经过的同学们都向林晓投来好奇或敬佩的目光,有几个低年级学生甚至指着他窃窃私语——“那就是击败魔王的猫人英雄“、“听说他能撕裂空间“、“他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礼堂大门敞开着,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教师、学生代表、魔法议会的成员,甚至还有几位阿尔塔尼亚王国的官员。奥罗拉校长站在讲台上,身旁是一个复杂的魔法阵,由七位高阶法师维持着。

格鲁姆和瑟琳娜在门口等候。矮人罕见地穿着正式服装——如果那件勉强套在他壮硕身体上的棕色外套能算“正式“的话。瑟琳娜依旧一身黑,但脖子上多了一条银质项链,阳光下闪闪发光。

“终于来了!“格鲁姆粗声粗气地说,“还以为你改变主意逃跑了呢,小子。“

瑟琳娜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矮人的细腻一如既往。“她转向林晓,红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准备好了吗?“

林晓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点点头,猫耳不自觉地贴向头皮。

校长看到了他们,招手示意林晓上台。礼堂里的交谈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长着猫耳的异界少年身上。

“林晓同学,“校长的声音温和而庄重,“经过魔法议会的研究和准备,今天我们终于能够为你开启返回原世界的传送门。“

她示意林晓站到魔法阵中央。林晓僵硬地移动脚步,感觉像是走在梦境中。艾莉娜和其他人跟在他身后,但在魔法阵边缘停下了。

“根据议会的决议,“校长继续道,“作为阿尔塔尼亚的救世主,你有权自由选择去留。如果你决定留下,学院将授予你特殊荣誉学生称号,并提供终身奖学金。“

礼堂里响起一阵掌声和欢呼。林晓勉强笑了笑,尾巴不安地缠在腰间。

一位议会成员走上前来,手持镶嵌着巨大蓝宝石的法杖:“传送门只能维持十分钟。请做好准备,林晓先生。“

魔法阵开始发光,七位法师同时吟唱咒语。空气震动起来,林晓的耳朵捕捉到空间被撕裂的细微声响。魔法阵中央渐渐浮现出一个旋转的光晕,里面隐约可见熟悉的景象——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街道,那是林晓阔别已久的地球。

礼堂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英雄的决定。林晓盯着传送门,心跳如雷。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回家机会,为什么现在却如此犹豫?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熟悉的面孔——格鲁姆正假装不在意地揉着鼻子(矮人不擅长表达情感);莉娅咬着下唇,精灵耳朵耷拉着;瑟琳娜面无表情,但手指紧紧绞在一起;而艾莉娜......

艾莉娜站在最前面,双手紧握魔杖,指节发白。她努力保持着微笑,但林晓的猫耳能清晰地听到她急促的心跳,能看到她眼中闪烁的泪光。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第一次见面时艾莉娜兴奋地捏他的猫耳;

她挡在他面前对抗质疑者的坚定背影;

训练场上她手把手教他魔法的温度;

地下牢房里她虚弱但倔强的微笑;

最终决战时两人魔力交融的奇妙感觉......

还有莉娅教他射箭时的耐心,格鲁姆分享矮人烈酒时的豪爽,瑟琳娜在危机时刻展现的忠诚......

这一切,都发生在这个奇妙的异世界。

魔法议会成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传送门已稳定,林晓先生。您有十分钟决定是否通过。“

林晓深吸一口气,看向传送门另一侧的地球。那是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有他的家、他的学校、他熟悉的一切。但那里没有人会因为他长了猫耳而兴奋地尖叫,没有人会为了一条小鱼干跟他斗嘴,没有人会冒险闯入黑暗教徒的老巢只为了救他......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

转身的瞬间,林晓看到艾莉娜的眼泪终于落下。他大步跨出魔法阵,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把将艾莉娜拥入怀中。

“我选择留下。“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阿尔塔尼亚才是我的家。“

礼堂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格鲁姆的吼声压过了一切:“我就知道!矮人从不看错人!“莉娅跳起来鼓掌,精灵的欢呼像银铃般清脆;连瑟琳娜都露出了罕见的微笑。

艾莉娜在林晓怀里颤抖着,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真的吗?你确定吗?“

林晓轻轻捧起她的脸,猫耳因为近距离的接触而微微发红:“再确定不过了。除非......“他故意顿了顿,“除非你嫌弃一只猫人当男朋友?“

艾莉娜的回答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笨蛋!你知道我等这句话多久了!“

校长微笑着看着这一幕,抬手示意安静:“那么,我宣布,林晓正式成为阿尔塔尼亚魔法学院的永久学员!“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魔法议会成员关闭了传送门,七位法师也停止了吟唱。有人开始唱起阿尔塔尼亚的庆祝歌谣,很快整个礼堂都加入了合唱。

庆祝活动持续了一整天。学院准备了丰盛的宴会,林晓被轮流敬酒(格鲁姆坚持要他尝尝“真正的矮人麦芽酒“,结果一杯就让他晕头转向)。艾莉娜始终挽着他的手臂,好像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似的。

傍晚时分,五人小组溜出喧闹的礼堂,来到学院最高的塔楼屋顶。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阿尔塔尼亚王都,夕阳将建筑镀上一层金色。

“所以,“莉娅晃着双腿,精灵的平衡感让她轻松坐在狭窄的栏杆上,“你真的不后悔?“

林晓摇摇头,猫耳在晚风中微微抖动:“那边已经没有等我的人了。父母在我小时候就离异,各自有了新家庭。我一直在不同的亲戚家轮流住......“他耸耸肩,“老实说,被召唤到阿尔塔尼亚的那天,我正打算从最后一个亲戚家搬出来自己住。“

艾莉娜靠在他肩上:“所以你才会对小鱼干反应那么强烈......“

“什么?“格鲁姆瞪大眼睛,“你们在说什么小鱼干?“

“没什么!“林晓和艾莉娜异口同声地回答,然后相视一笑。

瑟琳娜优雅地啜饮着一杯红色液体(她坚称是番茄汁):“那么,接下来呢?黑暗魔王只是被暂时击退,他总会卷土重来。“

“而且维克多下落不明。“莉娅补充道。

格鲁姆拍了拍斧柄:“来就来!下次我会把他的胡子砍下来当战利品!“

林晓的尾巴轻轻缠绕在艾莉娜手腕上:“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他看着伙伴们,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毕竟,这就是家的意义,不是吗?“

艾莉娜握住他的手,魔杖轻挥,在暮色中画出几颗闪亮的星星。莉娅加入进来,用精灵魔法让星星变成不同的颜色;格鲁姆贡献了一点矮人火焰,让星光更加耀眼;就连瑟琳娜也参与了,用吸血鬼的暗影魔法给星光增添了神秘的闪烁效果。

林晓尝试着用新掌握的空间能力,让这些星光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图案——五个人手牵着手,头顶是一对猫耳朵的轮廓。

“完美!“艾莉娜欢呼,在林晓脸颊上亲了一下,让他瞬间从耳朵红到尾巴尖。

夜幕完全降临,阿尔塔尼亚的双月升起,洒下银紫色的光辉。远处,王都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如同地上的星辰。五个人肩并肩坐在塔顶,分享着食物和故事,笑声在夜风中飘荡。

林晓望着这片奇异的星空,感受着身边伙伴的温暖,突然意识到——被一本魔法书砸中脑袋,或许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意外。

他的尾巴不自觉地缠上艾莉娜的手腕,猫耳转向朋友们欢快的谈笑声。在这里,在这个充满魔法与奇迹的世界,他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