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石磊被废

石磊被废，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暗牙营新学员这片死水之中，激起了无声的巨大波澜。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凌夜的名字，彻底成为了一个禁忌符号。

再无人敢当面挑衅，甚至连背后议论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他如同行走在阴影中的孤狼，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留下敬畏而疏离的空间。

凌夜对此毫不在意。

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节奏中。

修炼，任务，积累积分，兑换资源。

每一次魂力的增长，每一次武魂的“饱足”，都让他眼中的寒芒更盛一分。

他废掉石磊，不仅仅是为了立威，更是向这残酷的丛林法则，宣告自己的存在。

他要让所有人都明白，他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招惹他，就要付出代价。

血的代价。

他的高效率，他的狠辣手段，以及那远超同龄人的实战能力，如同黑暗中的萤火，终究无法完全掩盖。

信息，通过各种渠道，层层上报。

暗牙营，并非只有学员和低级教官。

在这座冰冷的杀戮机器之上，还有着真正掌控权力，决定命运的中高层。

这一日，结束了一次枯燥的魂力基础训练后，一名面无表情的黑衣执事找到了凌夜。

“凌夜，墨痕主教要见你。”

执事的声音平板无波，但“墨痕主教”四个字，却让周围偶然听到的几个学员，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墨痕。

暗牙营的主管之一。

一位真正的魂帝强者。

在暗牙营，魂帝级别的存在，已经算得上是绝对的高层，掌握着相当大的权力。

他轻易不会召见一个刚入营不久的新学员。

除非……这个新学员，引起了他足够的注意。

凌夜心中念头飞转，但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漠。

“带路。”他平静地说道。

跟随着黑衣执事，穿过几条戒备森严的通道，凌夜来到了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

执事停下脚步，示意凌夜自己进去，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凌夜调整了一下呼吸，推开了门。

门内，是一个独立办公室。

与外面营地普遍的简陋肃杀不同，这里显得……稍显“豪华”。

地面铺着暗红色的厚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

墙壁上悬挂着几幅描绘魂兽搏杀或战场景象的狰狞画卷。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混合着檀香和某种特殊墨水的气味。

房间的光线很暗，大部分区域都笼罩在阴影之中。

只有一张宽大的黑木办公桌上，点着一盏散发着柔和黄光的魂导灯。

灯光下，隐约可以看到桌面上摆放着一些卷轴和文件。

而在那宽大的，如同王座般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影。

他大半个身子都隐匿在灯光无法触及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以及一双在黑暗中，仿佛闪烁着幽光的眼睛。

一股无形但沉重的魂力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在整个房间。

这威压并不狂暴，却带着一种深沉如海，掌控一切的自信和冷漠。

魂帝。

这就是魂帝强者的气息。

凌夜能感觉到，自己的魂力在这股威压下，运转都变得有些滞涩。

但他强行压下了身体本能的反应，保持着脊背挺直，目光平静地看向阴影中的人影。

“学员凌夜，见过墨痕主教。”他微微躬身，声音不大，但清晰稳定。

阴影中的人影没有立刻回应。

只有那双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凌夜身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透。

凌夜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似乎在他的武魂印记，他的丹田气海，甚至他的精神之海都停留了片刻。

这种被窥探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凌夜强忍着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

他知道，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例行审视，也是一种无声的下马威。

过了许久，一个略显沙哑，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凌夜。”

仅仅是两个字，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压迫感。

“听说你最近在新人中，风头很盛。”墨痕主教的声音平缓，听不出是在夸奖还是在讽刺。

“不敢，只是完成分内之事。”凌夜回答得滴水不漏。

“分内之事？”墨痕主教似乎轻笑了一声，虽然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废掉一个同期的学员，也算分内之事？”

来了。

凌夜心中了然。

石磊的事情，果然还是传到了这里。

“自由对练，规则允许。”凌夜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石磊屡次挑衅，我若一味退让，只会助长其气焰，影响训练效率。快刀斩乱麻，是为了更好地专注于提升实力，为武魂殿效力。”

他巧妙地将个人冲突，包装成了维护规则和提升效率。

“好一个快刀斩乱麻。”墨痕主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听说你下手很重，几乎每次任务，对手非死即伤，从不留活口。就不怕结下太多仇家？要知道，暗牙营之外的世界，可没那么多规矩保护你。”

这是一个试探。

试探他的心性，以及对未来的考量。

凌夜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一丝“理所当然”的表情。

“主教大人，效率，是我唯一追求的目标。”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留下活口，就是留下隐患，浪费时间，也可能给武魂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仇家……”凌夜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冰冷，“只要我足够强，强到能碾压一切，所谓的仇家，不过是土鸡瓦狗，翻不起任何风浪。”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力量的极端自信，甚至带着一丝狂傲。

但这正是暗牙营，乃至整个武魂殿所欣赏的特质。

弱肉强食，实力至上。

办公室内的威压，似乎减轻了一丝。

墨痕主教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消化凌夜的话。

“你渴望力量，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更加直接，也更加核心。

凌夜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早已准备好了答案。

“为了更好地为武魂殿效力。”

“我出身卑微，天赋虽有，却不被世俗理解。是武魂殿收留了我，是暗牙营给了我成长的机会。”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

“只有拥有更强的力量，我才能完成更艰难的任务，为武魂殿扫清更多的障碍，报答这份知遇之恩。”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充满了对组织的“忠诚”。

当然，凌夜的内心独白是：力量，是为了复仇。为了将史莱克那帮伪君子踩在脚下，让他们体会我曾经的痛苦和绝望。武魂殿，不过是我获取力量，达成复仇目标的平台而已。谁能给我力量，我就为谁效力。

“知遇之恩……”墨痕主教玩味地重复了一遍，“那么，你对武魂殿的忠诚，有几分？”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无形的尖刀，直刺凌夜的内心。

凌夜能感觉到，那股审视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他毫不退缩地迎向那片阴影。

“绝对忠诚。”

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我的力量，来源于武魂殿。我的未来，也必将奉献给武魂殿。”

“任何敢于与武魂殿为敌的存在，都将是我暗裔魔镰下的亡魂。”

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番表态，堪称完美。

将个人的野心与组织的利益，完美地捆绑在了一起。

办公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更长。

墨痕主教似乎在仔细权衡着什么。

凌夜能感觉到，对方的魂力威压在缓缓收敛。

这表明，他的回答，至少在表面上，得到了认可。

终于，墨痕主教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似乎随意了一些。

“很好。”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忠诚的问题。

对于武魂殿的高层来说，他们更看重的是能力和价值，以及是否“可控”。

绝对的忠诚？那只是说给下面人听的。

只要你能带来足够的利益，并且表现出足够的“顺从”，所谓的忠诚，可以慢慢培养，或者说……用利益和规则来“塑造”。

“你的表现，我看在眼里。实力，心性，都不错。”墨痕主教终于给出了一个评价，虽然依旧平淡。

“暗牙营，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

凌夜微微低头：“谢主教大人谬赞。”

“不过，光有潜力还不够。”墨痕主教话锋一转，“你需要用行动，来证明你的价值，以及你刚才所说的……忠诚。”

来了。

凌夜心中一动。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要来了。

墨痕主教从阴影中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与他沙哑的声音和魂帝的威压形成了某种反差。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一份黑色的卷轴，无声无息地滑到了桌子边缘。

“这里有一个任务，一个考验。”

“营地附近，有一个叫做‘铁棘家族’的小型魂师家族。这个家族，最近似乎不太安分，暗中与我们的一些对手有所勾结。”

墨痕主教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家族最强者，不过是族长，一个三十五级左右的魂尊。其余魂师，皆不足为虑。”

“你的任务，是潜入铁棘家族的驻地，找到他们与敌对势力来往的密信。那封信，应该被藏在他们家族的藏宝室或者族长书房。”

凌夜静静地听着，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记住，”墨痕主教的声音陡然转冷，“这个任务，绝不能有任何差错。”

“你必须拿到密信。同时，所有可能看到你，或者知道你潜入的目击者，无论是魂师还是普通人，必须全部处理干净。”

“最重要的一点，不能留下任何指向武魂殿，或者暗牙营的证据。任务完成后，现场要处理得像是一场普通的劫掠或者仇杀。”

这个任务的难度，远超之前凌夜接触过的任何一次。

潜入一个有魂尊坐镇的魂师家族驻地，盗取密信，还要无声无息地杀死所有目击者，并伪造现场。

这不仅考验实力，更考验潜行、侦察、暗杀以及处理手尾的能力。

这已经不是普通学员能够完成的任务了。

这确实是一个考验。

一个决定他未来在暗牙营地位的考验。

如果完成得好，他将真正进入高层的视线，获得更多的资源和机会。

如果失败，或者留下了手尾……后果不堪设想。

凌夜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兴奋。

挑战？危险？

这正是他渴望的！

只有在这样的生死边缘游走，才能最快地提升实力，才能让暗裔魔镰更快地成长！

他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恭敬地拿起那份黑色的卷轴。

“学员凌夜，领命。”

他的声音，坚定而沉稳。

墨痕主教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阴影中的身躯微微向后靠了靠。

“很好。卷轴里有铁棘家族驻地的详细地图，以及一些你需要注意的情报。”

“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后，我要看到结果。”

“是，主教大人。”

“去吧。”墨痕主教挥了挥手。

凌夜再次躬身行礼，然后转身，拿着卷轴，一步步退出了这间充满压抑气息的办公室。

厚重的金属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那片阴影和审视的目光。

走在返回宿舍的通道上，凌夜握紧了手中的卷轴。

冰凉的触感，仿佛带着一丝血腥味。

铁棘家族……密信……杀光所有目击者……

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务，更是一个信号。

武魂殿，或者说暗牙营，开始将他视为一把可以动用的利刃了。

一把沾满鲜血，不问缘由，只求结果的利刃。

这正合他意。

他需要这个平台，需要这些任务，来磨砺自己，来积累力量。

晋升的机会，就在眼前。

只要完美地完成这次任务，他就能获得更多的信任，接触到更核心的资源和秘密。

距离向史莱克复仇的目标，也就更近了一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只有自己能懂的，冰冷而残酷的笑容。

铁棘家族？

准备好迎接来自地狱的镰刀吧。

你们的鲜血和绝望，将成为我晋升之路上的第一块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