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的案子,我大伯记录得特别详细,篇幅也比之前的案子要长。为了节省时间,一会在看的过程中,请大家尽量保持安静,先不要着急讨论,等看完以后再进行交流。”程羽站在讲台上对着台下的社员们说道。
这是他担任悬疑社社长以来组织的第三场活动。对比第一场活动时,他还表现得有些青涩,言语间总透出一丝紧张,如今的他要显得自信从容了许多。
今晚的活动,悬疑社全员到齐,包括正在紧张筹备公安联考的大四社员。他们都是在听完田雪的介绍以后抽空来的。
“那本笔记里有当年抓捕练子华和冼庭芳的第一手资料,很多都是没有公开过的公安内部机密。你们现在不看,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看了。”
听她这样一说,此前一直缺席的大四社员们,全都没能抵挡住诱惑,特意前来一探究竟。
“今晚,有几个大四的学姐学长们是第一次来。所以,在活动开始以前,我必须再强调一遍,”程羽说到这清了清喉咙,“一会在看的过程中,不许……”
“拍照、录像和发朋友圈!”和上次的活动一样,大家又再次异口同声道,然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这句话就像一档热门的电视节目里的固定口号一般。在“观众们”整齐划一地大声喊出之后,现场的气氛也变得格外热闹。
看到社员们热情参与的样子,前任社长田雪不禁陷入沉思:为什么自己当社长的时候,从没想过采用这种方式组织社团活动?
虽然她手头没有这样的一本刑侦手记,但是,每年都有那么多部国内外优秀的悬疑小说问世。大家坐在一起阅读,跟着作者的思路推进,了解故事的来龙去脉,对其中的线索抽丝剥茧,推敲接下来的故事走向,不也同样很有乐趣吗?
看着讲台上的程羽,她又不觉感到欣慰:这个“接班人”算是找对了。
程羽把讲台上的设备调试好,走到门边把灯一关,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黑暗中,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投影仪的光源一起投在黑板正中垂下来的幕布上。
接着,他把那本刑侦手记放上实物展示平台。笔记里夹着书签,一翻,恰好就是上次看到的那一页内容。
“那么,我们开始吧。”说完,他拿走书签,翻开了下一页。
这次的案子发生在宁波,但主战场却在温州。厦门警方捣毁了一个走私团伙,从其骨干成员那里获得了一条重要线索:练子华和冼庭芳计划在温州偷渡出海。
得到这条线索以后,珠海警方、泉州警方相继赶赴温州,与温州警方一道联手办案,希望能够把偷渡集团与练、冼二人一网打尽。
没想到的是,练、冼二人竟在偷渡前夕,于距离温州三百公里的宁波又干了一票,抢劫了一对夫妻,并诱导宁波警方往杭州方向追查。
经过一番努力,警方成功锁定了偷渡船舶,并制订了一套可谓一石二鸟的抓捕方案。最终,偷渡人员被一网打尽,但练子华和冼庭芳却成了“漏网之鱼”。
原来,在乘车前往偷渡地点的路上,因冼庭芳晕车呕吐不止,练子华便和她中途下了车,没有顺利抵达海边,自然也就没有登上偷渡的那条船。而这个“晕车”的小意外,竟幸运地帮助他俩躲过了警方的包围圈!
在看的过程中,大家全程目不转睛,情绪随着案件的进展而不断变换。时而紧张,时而平静,时而焦急万分,时而唏嘘不已。
程羽以一定的速率翻着笔记,时间也在他的指间无声地流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十点一刻。宁波的案子刚好到这里完结,他把书签往笔记上一放,走到教室门边打开了灯。
灯亮以后,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意犹未尽的叹息声。久坐不动的社员们,开始一边扭动脖子,活动手脚,一边忙不迭地讨论起来。
“原来这次被他俩跑掉,是因为冼庭芳晕车呀!”
“这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连老天都帮他们。”
坐在一起的两个女生率先说道。
“我看啊,不是老天帮忙,而是他俩发现了后面有车跟着,预感到了前方会有危险,于是才找了个晕车的理由下车而已。”一名男生提出了不同看法。
此前说话的两个女生之一立即对其进行了反驳。
“不可能,司机和车上的人都没发现后面有车,单单就被他俩发现了?你把他俩想得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说不通啊。仅仅是因为晕车,就放弃了这次难得的跑路机会,还搭进去了好不容易抢来的三十万块钱。明明克服一下,忍一忍就过去了,为什么非得下车呢?”该男生接着说道。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
“马上都要到达海边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
男生们似乎都理解不了,练、冼二人何以会因为“晕车”,就把这次难得的跑路机会给放弃掉。
于是女生们纷纷现身说法:
“因为实在是坚持不了了呗。我以前也晕车,头疼冒冷汗的那种,就感觉特别难受。”
“我有一次去凤凰旅游,坐的也是中巴,走的也是山路。路上弯多路险,车子七摇八晃,把我们好多人都给整吐了。”
“你们不晕车的人,理解不了晕车有多难受,就像男生永远也理解不了女生的痛经有多痛一样。”
这时,此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彭暮阳发话了。
“一开始,或许练子华也这样认为,只要冼庭芳再坚持一下,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当听到司机说,如果连晕车都受不了的话,等到了海上,风大浪大,可能会晕船把胃给吐出来的时候,他才终于下定决心,带冼庭芳下车。因为,偷渡可不是闹着玩的,而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多少人就是因为晕船而没能顺利地到达彼岸,最后闷死在空气污浊的船舱里。”
听完他的解释,大家都信服地点了点头,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