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婚房里的秘密

半山别墅的书房漂浮着雪松与油墨混合的气息，阮星晚趴在波斯地毯上，指尖抚过《安徒生童话》内页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穿着蓝白条纹衫，手腕内侧干干净净，只有道浅粉色的烫伤印记——那是十岁生日时，父亲用星耀传承印章留下的防伪标识。

“看入神了？”霍沉舟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刚洗完澡的白衬衫还滴着水，锁骨下方的旧疤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这是你落在保安室的，我爸临终前用红绳捆了十七道。”

她慌忙合上书页，耳尖发烫：“霍先生该改改突然出现的习惯了。”目光却忍不住掠过他胸前的水珠，想起十二岁那年的雨夜，小沉舟抱着高烧的她穿过三条街巷，制服下的后背全是渗血的刀伤，却坚持说“不疼，保安哥哥不怕冷”。

“叫我沉舟。”他递来的热牛奶杯壁上，印着她前天画的企鹅贴纸——圆滚滚的肚皮上，用荧光笔写着“沉舟专属”。他指尖轻点杯沿，“或者，叫老公也行。”

牛奶呛进气管的瞬间，阮星晚看见他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这个在董事会上能冻结全场的霍氏CEO，此刻像极了十年前在保安室偷喝她牛奶时，被当场抓包的小少年。

深夜的浴室蒸腾着热气，阮星晚盯着镜子里的手腕——条形码贴纸已剥落大半，银色的“星耀001”烫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枚嵌进皮肤的月光碎片。眉刀刚触及最后一点蓝色颜料，门外传来霍沉舟压抑的低语：“苏明修，你敢否认2015年3月15日的天台监控？周延之手握的那份遗嘱，你亲口说过‘要让阮明珠永远开不了口’。”

刀片在皮肤上划出细痕，她屏住呼吸听见：“别以为篡改医院记录就能抹去痕迹，当年你买通的护士，现在就在霍氏法务部做污点证人。”

雾气模糊了镜面，阮星晚看着自己发白的倒影，突然想起母亲坠楼前的午后，苏明修替她整理裙摆时，指尖划过她手腕的条形码贴纸，笑着说：“明珠长大了，该学会藏起自己的光芒了。”而此刻，霍沉舟的话正像把手术刀，层层剖开十年前的伪装。

“我知道你在听。”他的声音突然清晰，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阮阿姨坠楼前，把星耀传承戒指塞进我掌心，说‘沉舟，带明珠去看真正的大海’。所以我带着你的弹珠，走进星耀的狼穴，把每个敌人的弱点，都刻成你喜欢的弹珠图案。”

浴室门被猛地推开，阮星晚看着倚在门框上的男人，他手中握着的画稿——是她昨夜速写的《沉舟的秘密基地》：保安室铁床上堆着旧弹珠罐，墙上用红笔圈着“星耀001”的坐标，角落藏着行小字：“第37次梦见明珠回来”。

“你早就认出了我。”她抚过他指尖的薄茧，那里留着长期刻制弹珠坐标的凹痕，“从看见我给差评客户画的北极熊开始，从发现我总在每月15号绕开星耀大厦开始，对吗？”

霍沉舟点头，指腹轻轻碾过她手腕的烫印：“十二岁那年，你父亲在你腕间烫下星耀徽记时，我躲在办公桌底，看见你咬着唇没掉一滴泪。后来在孤儿院看见你手腕的条形码贴纸，就知道你在等一个能帮你撕去伪装的人。”

她突然想起每次送外卖到霍氏大厦，前台总会多给她一罐荔枝汽水——那是她童年最爱的口味，也是母亲坠楼前，最后一次给她买的饮料。原来他的守护，从来不是冰冷的监控定位，而是把她生命里每个温暖的碎片，都小心收进了弹珠罐。

“所以你故意在合同上写错‘禁止心动’，”她指着条款里重复的墨迹，“故意让钢笔漏墨晕出星耀徽记，故意把别墅门牌号设成199，”指尖划过他锁骨的旧疤，“甚至故意在我面前提起母亲的坠楼案，只为逼我卸下心防。”

霍沉舟突然从裤兜掏出枚弹珠，透明球体里封存着十年前的保安室钥匙：“第一次在便利店看见你，你蹲在货架前给流浪汉画肖像，围裙口袋露出半截星耀旧档案。我就知道，我的明珠，早已磨利了爪牙，等着和我共赴这场十年之约。”

手机在卧室震动，苏明雪的消息带着哭腔：“星晚姐，明修说要曝光你的烫印照片，他手里有当年的手术记录——

阮星晚看着消息，忽然轻笑。她转身从吊坠里取出微型U盘，金属外壳上刻着三颗交叠的弹珠：“沉舟，该让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人，看看弹珠里的星光了。”

霍沉舟望着她在月光下闪烁的烫印，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星耀的继承人，从来不是靠血统，而是靠能互相照亮的勇气。”此刻的阮星晚，正像颗经过十年磨砺的弹珠，在黑暗中折射出最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