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蛊
- 两界:我有一卷吞邪录
- 棋差两着
- 2247字
- 2025-05-31 20:00:23
该死的畜生,你中了甚么!
这话计清当然只是下意识想到,并未真说出来,毕竟在他的破邪目中那范义不是真犯了失心疯,反倒是脑中泥丸宫处有团雾蒙蒙的灰光,想来是中了何种隐秘手段才得了癔症。
计清虽看得见,但也不是很懂那灰光到底是何物,他也只是刚入修行,便正想着提醒下明玉,却发觉对方面色凝重,似是已察觉不对。
好吧,毕竟是术业有专攻。
明玉走到大叫不断的范义身前,抬手放在其头顶百会穴处,手掌涌出一股温和法力探寻,明玉闭眼思索,口中喃喃道:
“灰气如翳,散而不聚,蚕食胎光,失神落魄......”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魂,地魂,人魂,‘胎光’即为天魂的俗称,掌灵性智慧。
明玉收手,颇感棘手道:
“是失魂蛊。”
一旁的张顺连连点头,咬牙切齿道:
“就是这东西了,失魂蛊若是才种下,师弟我多耗些心神也能勉强拔除,只是如今已有数月,蛊虫与其胎光近乎一体,我不敢轻动,只能每天以针法刺激三公子的灵台,免得其神智被完全吞没。”
“但这不过饮鸩止渴,时日久了,失魂蛊总会吃完胎光,届时三公子就只能躺在床上度过此生,再睁不了眼了。”
一旁的范员外也是面色发白,他此前虽知晓了自己三子的状况,但再听一遍还是心肝发颤,只向明玉恳求道:
“还望道长救吾儿一命,届时我愿再给莲花观奉上千两白银的香火钱!”
明玉进了状态,倒是没再露出心动神色,只沉吟道:
“此蛊畏火,只需周遭燃起道家真火,再以手法与百会处牵引,就可将其拔除。”
张顺露出个感慨神色,这法子他也是懂的,但所谓的真火非有道真修不能召来,明玉是南正一道实打实的受箓道士,当然可用此法,他不过学了些旁门小术,如何用得上真火。
一旁的范员外却是大喜,连连道:
“那便如此,还请道长赶快施法!”
“但是......”
明玉抬手打断范员外,语气无奈,
“蛊虫者,大多是天地之精衍生而出,故常分子母,这失魂蛊也不例外,我拔除了这只子蛊,下次范三公子又中招了该如何?他身子孱弱,可遭受不住几次波折。”
范员外自然不傻,当即听明白了明玉意思,神色沉重道:
“道长是说我儿被人暗中下了手段?”
“然也。”
明玉又转口问道,
“员外说三公子是四月前开始嗜睡,那正是才中蛊的征兆,不知那时三公子可碰上过什么事?”
范员外思索一阵,缓缓开口:
“义儿一向深居浅出,偶尔出门也只是去去书院,若要说碰上什么事,应当就是......”
他双手一拍,眼中隐有怒火,
“放榜!四月前院试放榜,义儿等不住官人报喜,自己亲自去看了名次,自那日回来后,他便逐渐有了症状!”
范员外眉头又紧紧皱在一起,额头甚至有汗流下,
“我范家这些年生意愈发红火,自然是得罪了不少人,他们绝对不愿我儿中举,但老夫思来想去,还是不知谁家能有如此手段。”
按照大楚朝的默认规矩,院试的案首,只要不是恶了乡试主考官,取得举人功名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听到范员外回答,明玉一时也有些头大,一家一家地察也是可行,但这位范三公子多半是撑不到那时候了,若现在拔除,只怕会打草惊蛇,下次还不知会换什么手段。
既然对方出了大价钱,明玉也想着最好彻底解决后顾之忧。
几人沉默,反倒是计清淡淡道:
“何不试着将计就计?”
明玉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开口:
“计道友,你的意思是......”
计清走到挣扎扭动不停的范义面前,打量着那所谓的失魂蛊,口中继续:
“若这蛊虫目的就是吞食胎光,不如就遂了它的愿。”
张顺大惊:
“这可使不得,范三公子可没有道行,胎光若失,哪儿还能找得回来!”
反倒是明玉哈哈一笑道:
“师弟,你错了,我等只需让三公子佯装失去胎光,骗过蛊虫即可。”
“子母蛊间互有感应,到时下了蛊的人定然会忍不住前来探查,恰好抓个正着!”
张顺呆滞:
“还有这种手段,我怎不知?”
明玉自信道:
“范员外,且取睡莲七朵,乌鸡胆一枚,无根水半盏,黄铜铃一个,阴刻铜镜一扇来,小道可施展一种名为‘太阴枕梦’的法术,让三公子胎光潜藏,陷入假死状态,到时就可毕其功于一役!”
范员外心中有些纠结,但想到玄云老道的名声,便只咬牙点头道:
“好!”
......
朱旦出身贫寒,父母做了一辈子佃农,缩衣减食勉强供他读了几年书,他年轻时也算争气,好歹考了个童生功名,想着迟早一日走上仕途,但如今四十有二,仍未中秀才,平日里只能替人抄抄文书,写写字帖挣口饭吃。
这日他揣着一叠纸张,脚步匆忙赶到要交稿的笔墨斋铺子,朝那看闲书的掌柜点头哈腰道:
“李掌柜,这是你要的《僧尼孽海》抄本,我提前两日抄完了二十册,只怕掌柜的等不及,便想着先送来一遭。”
此书听名字就可知是本艳俗小说,稍微正经些的笔墨斋铺是不会放到明面上售卖,这李掌柜也是心思活络之辈,暗地里请了写书法还成,又生活拮据的落魄文人抄写,经由铺子里的渠道出销,也是条不菲财路。
“哟,还得是朱老兄勤快,没那些腐儒的酸臭气,只是你怕我等不及是假,家里揭不开锅是真吧?”
李掌柜拿过抄本查验,嘴里又揶揄打趣,朱旦脸色有些涨红,但也只是讷讷言是。
“行吧,虽有些墨迹糊团,但咱们是老交情,仍按一册二十文算与你。”
这种艳文常常是有价无市,李掌柜反手就能卖到二百文一册,而朱旦抄写这二十册,足足花了月余功夫,只论薪酬,他还不及码头抗包的民夫。
但他也松了口气,一边收拢李掌柜撒在柜上的铜钱,一边口中不住道谢,正要出门之际,又听得李掌柜颇有感触地自语道:
“你们这些读书人,飞黄腾达者少,命运多舛的比比皆是,就像今年的院试案首,人家有大才,家里也富甲一方,偏偏害了恶疾,数月间就病倒在床,据说如今终日昏厥,饭都只可吃流食哩。”
朱旦心中一动,背后冷汗直冒,但还是壮着胆子回头问道:
“掌柜的说的可是范员外家的范义范公子?”
李掌柜有些纳闷:
“今年的案首,除了这位难不成还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