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突如其来的结束

十日后。

风云变幻愈演愈烈，异象所笼罩的区域宛若天地交汇之处，日夜皆有雷火掠空、虹光倒挂，远望之下，仿佛一条金龙盘踞天际，潜藏着不可测的威压。

吕阳一行终于抵达了异象之源。

此处乃是一处环山盆地，四周林峦叠嶂、云雾缭绕，唯有正中央如斧劈刀削般的山谷开阔笔直，仿佛有人以无上神通将整座山劈出了一道口子，只为守候某个将来的时刻——如今，这个时刻终于到来。

谷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影，天骄汇聚，气机纵横，隔空对峙者也不在少数。

“来了。”巫清儿轻声说道，她的目光落在那座谷地中央的空域。

只见虚空中异象缓缓凝聚，雷云翻滚，彩光缭绕，似有天道之力在此刻显化。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自天穹之上缓缓降下，随即，一道光柱自九天而落，贯穿天地，照亮整片谷地。

众人屏息凝视。

一道由云光、道韵所凝成的天梯自九霄之中缓缓垂落，阶梯层层浮现，足有九百九十九层之多，每一层皆铭刻着复杂的古老符纹，道意浩渺，散发着逼人威压，仿佛若想踏足便要先以心神承受天道拷问。

“天梯现世......问道残碑果然在！”一名满头白发、披挂金甲的高大战巫瞳孔骤缩，死死盯着天梯之顶。

天梯尽头，云雾缭绕间，一块散发着金铜色泽的残碑缓缓显露身形。

残碑残破，仅存上半截，其表布满古老裂痕，却仍可依稀见到碑面上铭刻的法纹与道痕，每一道都蕴含着极为高深的雷道规则，一股若有若无的大巫气息缭绕其上，令人心惊。

“问道残碑......”吕阳低声呢喃，“会有苍槐大巫的意志附着在上面吗？”

谷地中的众多天骄目光骤然锋利，体内灵力激荡，一股股气息悄然释放开来，空气仿佛在刹那之间变得炽热、紧绷。

风暴即将爆发。

吕阳并不打算过早暴露雷狱的存在，他准备将其开发成自己的底牌攻击手段之一，于是他取出凿齿弓，一支由灵气凝集而成的透明箭矢瞬间出现在弓弦上，就在他屏息凝神之际——

“轰！”

吕阳感到似乎整个问渊秘境都在震颤，下一刻，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耳欲聋，宛如远古雷神再临。

不仅是他，几乎所有正在对峙或跃跃欲试的天骄，在这一刻都身形一震，脚下天梯与大地同时剧烈摇晃，天空中那如镜面般的蓝幕忽然浮现出一道道裂纹，仿佛整座秘境正在被某种更高位格的力量撕裂。

“怎么回事？！”

“地脉在颤动......难道秘境要崩塌了？”

“难不成是......天灾？！”

“不可能！秘境相当于一个稳定的小世界，怎么可能出现天灾？”

议论声、惊呼声四起，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这突如其来的动荡中被一股更深的惶惧取代。

这里虽然聚集的都是当前巫族最优秀的一代，但谁都明白，若是整座秘境塌陷，哪怕你再强，也不过是困兽，最终只得身死道消。

“咔嚓——”

随着又一道雷鸣般的碎响传来，苍穹之上，一道巨大的裂隙赫然浮现！

那裂隙最初仅有拇指粗细，但在刹那间便蔓延开来，裂口如同黑暗之中的雷霆之刃，将整座天幕劈为两半。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令人心悸的天威，那不是秘境内部所具备的气息，而是真正属于外界、属于诸天万界的力量！

“快看天上！”

人群中有人惊叫。

只见那破碎的天穹中央，一道水幕般的漩涡骤然张开，自裂隙之中缓缓垂落下来。水幕晶莹，宛如九天垂落的天河，又似某种神秘阵法的通道，冥冥之中与众人所立之地牵引共鸣。

紧接着，一道略显疲惫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在整个秘境的每一寸土地上空回荡，仿佛太古鸿音一般。

“各位，问渊秘境即将关闭，立刻通过天幕裂口离开，归返本界。”

原本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住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茫然。

这才过了多久，就结束了？

更何况还是以这种形式，没看错的话这道“出口”似乎是被强行撕开、而非自然形成的吧？

“‘问道残碑’已现，机缘就在眼前，再晚几日又如何？”

有人满眼不甘地望向天梯之上的“问道残碑”，冲着天穹之外的声音嘶吼道。

“‘问道残碑’是此地主人对《九转元功》的感悟，虽然珍贵，但还没到不得不取的地步。”

“此等秘辛你们不知不代表部落中无人知晓，我再重复一遍，秘境口乃强行撕开，撑不了太久，现在立即离开！”

那道声音陡然提高，隐隐透出一丝冷意。

“此次通道被强行打开便不会再自然开启，如果有人想在此再待个一千年，等待下一次试炼开启，那便不用离开了。”

“该走了。”

余归轻叹一声，望向那座尚未完全稳定的天梯，眼神中闪过一抹不甘，“可惜......这问道残碑就在眼前，终究没机会参悟了。”

随着天河裂口的扩张，不少修士已开始腾空而起，飞向水幕。

“快！趁通道尚稳，速速离开！”

“别贪图问道残碑了，命重要！”

也有人回头欲在短时间内强闯天梯，却被突如其来的空间撕裂之力震得口吐鲜血。

“秘境感受到外力强行介入，天梯已自动被法阵封锁，不再允许踏入。”巫清儿抬头，目光复杂，“那块残碑......怕是只能留给后来的有缘者了。”

吕阳却没有立刻动身，他站在谷口，久久望着那块被圣光与迷雾笼罩的“问道残碑”。那碑依旧静默伫立于天梯尽头，仿佛知晓众人终将离去，因此反而多了几分从容与庄重。

“突如其来的结束......只可能是因为那件事了。”

“只是可惜来得太快，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吕阳低声道，话语极轻，却仿佛带着雷电的回响，响彻心海。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迈入空中垂落的天河。

巫清儿、余归、姬玄等人紧随其后，一道道流光飞入水幕之中，逐渐消失于天幕之下。

最终，所有人皆穿过天河回归现实世界。

当最后一道身影离去，那虚空中垂落的水幕天河缓缓闭合，天梯崩碎，残碑光芒黯淡，整片谷地恢复寂静，只剩余雷游走在空寂山谷之间，仿佛在低语着，等待下一位“问道者”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