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宴会上的暗潮

圣旨传到陆婠婠宫里时,她正对着铜镜研究自己的黑眼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惠贵人陆氏,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晋为惠嫔,钦此!”

宣旨太监笑眯眯地递上金册:“娘娘,皇上还特意赏了江南进贡的蜜饯。”

陆婠婠盯着那盒晶莹剔透的梅子糖,突然想起那晚沈叙说的话——

“朕要亲自为太后……敬酒。”

这哪是晋封?分明是给她壮胆!

“惠嫔妹妹!本宫来讨喜酒喝了!”

林贵妃风风火火闯进来,身后跟着抱着礼盒的吴秀秀。两人一见那盒御赐蜜饯,眼睛都亮了。

“姐姐们尝尝?”陆婠婠赶紧推过去。

林贵妃捏起一颗,酸得眯起眼:“皇上如今待你倒是上心。”

吴秀秀小口咬着糖,好奇道:“姐姐在江南玩得可好?”

一提这个,陆婠婠可就不困了!

她眉飞色舞地讲起市集的糖葫芦、湖心的落日、还有那个被沈叙吓跳湖的书生……

林贵妃听得咬牙切齿:“本宫入宫五年,连御花园的蚂蚁都认全了!”

吴秀秀突然压低声音:“姐姐,听说……太后不太高兴?”

殿内霎时安静。

陆婠婠捏了捏袖中的梅子糖:“太后她老人家……在佛堂静修呢。”

自从沈叙回宫,太后就“抱恙”,连每日的晨省都免了。

林贵妃冷笑:“怕是亏心事做多了,怕鬼敲门!”

“姐姐!”陆婠婠慌忙去捂她的嘴,“隔墙有耳!”

正闹着,春桃慌张跑进来:“娘娘!慈宁宫的孙嬷嬷来了!”

三人瞬间坐直。

孙嬷嬷端着张老脸进来,行礼都带着股傲气:“太后娘娘口谕,惠嫔晋封是大喜,特赐翡翠镯一对。”

锦盒打开,里头是一对水头极好的镯子。

陆婠婠却后背发凉——这镯子绿得诡异,内侧似乎还有暗纹!

她刚要推辞,林贵妃突然抢过镯子往自己腕上套:“本宫瞧瞧……哎哟!”

“啪嗒!”

镯子摔在地上,碎成几截。

孙嬷嬷脸色大变:“贵妃娘娘!”

“老了老了,手抖。”林贵妃甩甩袖子,“回去替本宫谢过太后,改日再赔罪。”

等孙嬷嬷怒气冲冲走了,吴秀秀才颤声道:“那镯子内侧……有字!”

陆婠婠捡起碎片,对着光一看——

“端敬”二字,赫然在目!

林贵妃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栽赃你啊!”

——若陆婠婠戴着前皇后遗物招摇过市,光是大不敬的罪名就够她喝一壶的!

三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开口:

“砸碎了喂鱼!”

“埋御花园!”

“送给淑妃!”

最终,碎玉被林贵妃塞进了荷包:“本宫处理,你们别管。”

吴秀秀忧心忡忡地拉住陆婠婠:“姐姐,重阳宴……您千万当心。”

陆婠婠往她嘴里塞了颗梅子糖:“放心,我有护身符。”

某个醋坛子成精的皇帝,可比什么符都好使!

慈宁宫内。

太后听完孙嬷嬷的汇报,手中佛珠“啪”地断了:“蠢货!哀家让你试探她,不是打草惊蛇!”

“老奴该死!可那林氏……”

“罢了。”太后眯起眼,“过几日宴会上,哀家亲自会会这位惠嫔。”

窗外惊雷闪过,照得佛像面目狰狞。

当夜,沈叙看着暗卫送来的碎玉,冷笑一声。

转头却见陆婠婠睡得四仰八叉,怀里还抱着他换下的外袍。

“傻子。”他轻吻她眉心,“朕在呢。”

风雨欲来,可有人偏要护这一方晴暖。

宴会当天,热闹非凡。

陆婠婠穿着新制的妃色宫装,发间一支金丝嵌玉的步摇,衬得她肤若凝脂。她跟在沈叙身后步入大殿,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艳羡的,有嫉妒的,还有几道阴冷的视线,如毒蛇般黏在她后颈上。

“惠嫔妹妹今日真是光彩照人。”林贵妃冲她眨眨眼,故意提高声音,“到底是皇上亲自挑的料子呢!”

这话明摆着是给太后听的。

陆婠婠低头装羞,余光却瞥见太后端坐在凤座上,手中佛珠缓缓转动,脸上挂着慈祥的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宴会开始,歌舞升平。

沈叙举杯向太后敬酒:“母后凤体康健,是大梁之福。”

太后含笑饮尽,突然看向陆婠婠:“惠嫔也来一杯?哀家记得你最爱桂花酿。”

她怎么知道?

陆婠婠心头警铃大作,面上却笑得乖巧:“谢太后赏。”

她刚要接过宫女递来的酒杯,沈叙突然截住:“她脾胃弱,朕替她喝。”

满座哗然。

帝王代酒,这可是天大的荣宠!

太后笑容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鸷:“皇帝倒是体贴。”

酒过三巡,好戏开场。

孙嬷嬷突然惊呼:“娘娘!您赏惠嫔的翡翠镯怎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婠婠腕上空空如也。

太后叹息:“莫非是嫌弃哀家的心意?”

殿内瞬间安静。

陆婠婠不慌不忙起身行礼:“臣妾怎敢?实在是……”

“实在是臣妾借去把玩了!”林贵妃突然插话,“今早请安时瞧见,爱不释手,硬是抢了去。”

她从袖中掏出个锦盒:“这不,正准备还呢。”

盒子打开,一对碧玉镯完好无损。

根本不是太后那对!

太后指尖发白,佛珠“咔”地裂了一颗。

沈叙似笑非笑:“母后的镯子,怎会在惠嫔手上?”

“老奴记错了!”孙嬷嬷慌忙跪下,“是、是另一对……”

气氛正僵,突然有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冲进来:

“陛下!太医院走水了!”

沈叙霍然起身:“怎么回事?”

“说是……说是烧到了地牢那边!”

陆婠婠心头一跳——地牢里关着的,可是当年给端敬皇后看诊的太医!

太后突然咳嗽起来:“哀家乏了,皇帝去看看吧。”

沈叙深深看她一眼,离席前捏了捏陆婠婠的手心。

意思是:等我。

皇帝一走,宴会顿时暗潮汹涌。

贤妃(陈庶人)的妹妹——新晋的安贵人突然笑道:“惠嫔姐姐江南一行,倒是学了不少本事呢。”

“是啊。”陆婠婠笑眯眯地啃着蟹腿,“尤其擅长拆穿假秤。”

安贵人脸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