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明野八卦局

十月的私立贵族学校笼罩在桂花香里,阿念蹲在操场角落给流浪猫喂食,校服裙摆沾着草屑。郁辞墨的黑色轿车停在栅栏外,车窗降下时,她看见江屿探出头吹口哨:“小哑巴,上车!”

一、车上的微妙氛围

“明清野组了局,说是给郁少践行。”江屿晃着打火机,后座弥漫着薄荷烟味,“不过嘛——”他转头冲阿念挑眉,“主要是想看看某人会不会哭鼻子。”

阿念攥紧书包带,指甲掐进掌心。郁辞墨要去英国留学的消息,她是昨晚在书房听见的。他和郁伯母争执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最后一句“别让阿念知道”像根刺,扎得她眼眶发酸。

“坐过来。”郁辞墨突然开口,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阿念犹豫着挪过去,他长臂伸过她肩头扣上安全带,指尖擦过她锁骨:“学校伙食不好?都瘦了。”

江屿在副驾发出夸张的“啧啧”声:“郁少这望闻问切的架势,不去当医生可惜了。”

郁辞墨踢了踢他座椅:“话多。”目光却扫过阿念手腕上的红痕——那是今早时景渊拽她起床留下的印子。他喉结滚动,突然扯下领带缠在她手腕上:“遮着。”

阿念低头看深灰条纹领带,闻到上面淡淡的雪松香水味。这是她送他的十六岁生日礼物,他竟一直留着。车窗外的法国梧桐飞速后掠,像极了孤岛码头送行那天的景象。

二、八卦局的暗流

私人会所的包厢里,明清野叼着雪茄晃手机:“你们看林语嫣发的朋友圈没?”屏幕上是张模糊的照片,郁辞墨的侧脸映在车窗上,配文“有些告别,还没说出口”。

“听说她要去英国陪读?”江屿挑眉,“郁少,艳福不浅啊。”

阿念盯着手机里的人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郁辞墨字迹。那是今早她偷偷写的“别走”,被他发现后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

“陪读?”郁辞墨冷笑,“我妈还怕我饿死不成?”指尖敲了敲阿念面前的奶盖茶,“把奶盖刮掉再喝,小心沾到鼻尖。”

她听话地用勺子拨弄奶泡,却在这时,明清野突然指着她手腕:“郁少的领带?啧啧,这是金屋藏娇啊?”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阿念想抽回手,却被郁辞墨按住手背。他指尖摩挲着领带尾端,声音轻得像叹气:“她怕冷。”

“得了吧,我可听说——”江屿突然凑近,“时景渊在给阿念找未婚夫?说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子,下周就要见面?”

奶泡勺“当啷”掉进茶里。阿念看见郁辞墨瞳孔骤缩,指节捏得发白。她想起今早哥哥说的话:“你该懂事了,别再缠着郁辞墨。”

“挺好。”郁辞墨突然松手,靠回沙发点燃一支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阿念却看见他夹烟的手指在发抖。她想起孤岛那年,他教她写“永远”两个字,墨迹在暴雨中晕成模糊的团,像此刻她的心。

三、洗手间的真相

“阿念妹妹。”林语嫣的声音从洗手间镜子里传来,甜美的语调带着刺,“听说你要订婚了?恭喜啊。”

阿念攥着洗手台边缘,看着镜中两人的反差:林语嫣穿着香奈儿新款连衣裙,颈间戴着郁家送的珍珠项链;她穿着洗旧的校服,手腕上还缠着郁辞墨的领带。

“其实我和辞墨哥哥……”林语嫣凑近,香水味盖过阿念身上的柑橘调,“我们从小就有婚约,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

水龙头的水溅在阿念手背上,她想起郁伯母曾说过的话:“阿念,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发紧却说不出话。

“听说你连话都说不利索?”林语嫣指尖划过她唇瓣,“这样的你,怎么配得上郁家继承人?”

镜子突然被推开,郁辞墨阴沉着脸走进来,雨水从他发梢滴落:“林语嫣,我妈给你家的投资,是不是太多了?”

林语嫣脸色一白,匆匆擦过他身边离开。阿念看着郁辞墨湿透的衬衫,想起他冲进雨里找她的模样,喉咙突然发紧:“你、别……”

“别什么?”他逼近两步,水珠从下颌滴落,砸在她手背上,“别管你的闲事?还是别揭穿她的谎言?”

她摇头,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她练了百遍的句子:“我、不想订婚。”

郁辞墨猛地拽过她手腕,纸条飘落在地,被他踩在皮鞋下。他低头看她,眼神里有挣扎与痛楚:“那你想怎样?让我带你走?像个逃犯一样?”

阿念抬头看他,看见自己在他瞳孔里的倒影,渺小却固执。她想起孤岛灯塔上的誓言,想起他掌心的“别怕”,终于鼓起勇气,轻轻点头。

四、暴雨中的决裂

惊雷炸响时,时景渊的黑色轿车堵在会所门口。阿念看见哥哥下车时攥着她的日记本,封面的蝴蝶贴纸在雨中褪色。

“跟我回家。”时景渊拽住她手腕,郁辞墨的领带滑落,露出腕间的红痕。他眼神骤冷,转头看向郁辞墨:“这就是你说的‘把她当妹妹’?”

“她不是你妹妹。”郁辞墨的声音突然响起,像冰锥刺破雨幕,“时景渊,你比谁都清楚,她是——”

“住口!”时景渊怒吼,日记本被摔在地上,潮湿的纸页翻开,露出阿念画的郁辞墨侧脸。那是她偷偷在课堂上画的,他的睫毛被阳光镀成金色,像振翅欲飞的蝶。

阿念弯腰去捡,却被时景渊一脚踩住:“还要脸吗?对着自己的哥哥写这种——”

“她不是你妹妹!”郁辞墨猛地扯开领带,雨水混着汗水顺着喉结滑落,“她是我在孤岛救的女孩,是我找了三年的——”

“够了!”时景渊掏出手机,划开一段录音,“听听看,这是你心心念念的‘阿念’,在喊我什么?”

电流声中,传来阿念模糊的呓语:“哥……别走……”那是去年她发烧时喊的,却被断章取义成另一种意思。

郁辞墨脸色惨白,阿念想解释,喉咙却像被棉花塞住。时景渊拽着她往车上走,她回头看见郁辞墨弯腰捡起日记本,雨水冲刷着画纸上的墨迹,他的侧脸渐渐模糊成一团灰影。

车启动时,阿念看见郁辞墨站在暴雨中,手里攥着她的日记本,像攥着一团正在融化的梦。林语嫣的白色跑车停在他身边,她摇下车窗,递出一把黑色雨伞。

泪水混着雨水滑落,阿念终于明白,有些心事注定只能在暗涌中腐烂。她摸向口袋里的打火机挂绳,珍珠坠子不知何时已经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绳子,像她此刻空荡荡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