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蹲在山顶石头上，指尖掐进掌心。
灵脉虽服了《御鳞诀》的法诀，可刚才和紫嫣斗法时翻涌的灼痛还没散。
她望着山脚下黑黢黢的林子，母亲留下的药碾子在袖中硌着腕骨——那是被沈家赶出门时，唯一没被搜走的东西。
“灵脉没稳住就乱跑。”
身后传来熟悉的剑穗轻响。
萧景明的外袍还裹在她身上，他却只穿了件中衣，发梢沾着夜露，手里攥着个青瓷瓶。
沈璃没回头：“睡不着。”
“喝。”他把药瓶塞到她手里，“养元丹，瑶华新炼的。”
药香混着松涛灌进鼻腔。
沈璃仰头吞下两颗，喉间泛起苦甜。
萧景明挨着她坐下，剑鞘抵着她小腿——像以前在演武场，他总用这姿势替她挡外门弟子的冷箭。
“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她突然开口。
“嗯。”
“但只要我们在一起……”
“没有过不去的坎。”萧景明替她说完，声音轻得像风。
他伸手碰了碰她发顶翘起的碎发，“我砍骨头，你站我前面。”
沈璃鼻子发酸。
山脚下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
两人同时起身。
萧景明的剑已出鞘三寸，寒光映着沈璃的眼睛。
林子里走出个穿青袍的男子，腰间玉牌在月光下泛着淡金纹路——是上古龙纹。
“沈姑娘，萧公子。”男子抱拳，声音像沉在古井里的玉，“在下凌霄，古越凌家传人。”
“凌家？”萧景明皱眉，“百年前替龙族刻护脉碑的那家？”
“正是。”凌霄摸出块半透明玉符，上面浮着条极小的金鳞龙，“我家世代守着龙族秘典。月前秘典突然现世，说‘逆鳞现，龙卫归’。”他看向沈璃，“我便寻来了。”
沈璃盯着那玉符。
她灵脉突然发烫，袖中药碾子也跟着震了震——像在回应什么。
“跟我来。”凌霄转身往林子深处走，“有些东西，得看了才信。”
山洞比想象中近。
石壁嵌着夜明珠，墙上挂着十数卷褪色古画。
凌霄展开最中间那幅，画中是条金鳞巨龙盘在雪山之巅，龙腹下跪着个穿甲的女子，腰间悬着和沈璃药碾子极像的器物。
“这是初代龙卫。”凌霄指尖点过女子，“逆鳞灵脉是龙族血脉封印，每代龙卫用本命法器镇压。你母亲的药碾子，本就是龙卫信物。”
沈璃攥紧药碾子，掌心被磨得发红。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这个时说的话：“藏好，别让人知道。”原来不是要她藏，是要她认。
“那为什么……”
“因为龙族灭于叛卫。”凌霄打断她，“三百年前，最后一代龙卫私吞龙丹，龙族血脉散入人间。逆鳞灵脉是残血觉醒，所以被修仙界当禁忌——他们怕的不是灵脉，是龙卫归来。”
洞外突然传来风声。
不是松涛，是掌风。
凌霄脸色骤变，反手抽出腰间铁笔。
萧景明把沈璃往身后带，剑鸣响彻山洞。
“有敌——”
“砰！”
洞门轰然碎裂。
月光被黑影遮住。
为首那人蒙着黑面巾，只露出双泛着冷光的眼睛。
他身后跟着十数个黑衣人，腰间挂着和紫嫣一样的黑玉令符。
“幽冥教。”萧景明咬出三个字。
沈璃握紧药碾子。
灵脉在血管里翻涌，像有条小蛇在咬她骨头。
她望着为首那人的眼睛——和山脚下那对竖瞳，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