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
“生日快乐，亲爱的。”
丈夫为她点燃最后一根蜡烛，灯光柔和地落在他五官利落的脸上。她低头一笑，指尖碰了碰那条珍珠项链。
“你还记得我去年说的？”
“你说的我都记得。”
他吻了吻她额角。
他们的餐厅在空中花园，窗外是晚春的城市夜景，高楼灯光像流动的电路板，夜风拂过烛火，摇出一些不安的影子。
她咬下一口覆盆子慕斯，舌尖上却只有冰冷的甜味。电话响起。
来电显示是“林思蔓”。
她迟疑了一秒。丈夫看她一眼，笑着说：“接吧。”
她接起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林思蔓声音发颤，像是压着情绪，“快回来，出事了。”
“什么？”
“是他……他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对方像是酒后说胡话，又像是惊恐中的告密。她刚想追问，对面挂了电话。
她抬起头，对上丈夫平静的眼神。他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说：“思蔓最近情绪不太稳定。你知道的，她从大学起就情绪化。”
她强笑，拿起包，说：“我去下洗手间。”
丈夫点头。她走到走廊镜前补妆，低头一看，珍珠项链断了一截，最后一颗珍珠掉进水池。
她忽然想起十年前，大学化学课上那个男生的话：“珍珠不是石头，是有机体，能溶于醋。”
她没来由地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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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2】
她死了。
从二十七楼坠下去时，她并没有感到疼。只是飞快掠过夜色的风，像时间突然加速。她记得自己睁大眼，看着城市的灯火流动成模糊的轨迹。
也许她还没意识到，她会这么快离开这个世界。
她的身体在地上被围观的人圈住，警笛声、尖叫声、摄像头光闪闪烁烁，她却在高空的走廊尽头，回头望着那扇敞开的阳台门。
风吹开她生日晚礼服的裙摆，一如她生命最后一秒钟的姿势。
“你看到她跳下去了。”身后有个低沉男声。
她猛地转身。
没人。只有走廊尽头，镜子碎裂的边缘慢慢渗出裂痕，如同水银般涌动的黑光。
她向镜子靠近。
镜子中，是自己——却不是她此刻穿着的裙子。
镜中自己穿着一套C大化学系校服外套，头发散乱，脖子上那条珍珠项链完好无损地闪着冷光。
“你是谁？”
镜中“她”轻轻一笑：“我是你。但不是这个世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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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叙：12小时前】
沈执坐在实验室天台，点了一支烟。
“你为什么总拿自己开玩笑？”林思蔓在电话里吼，“她死了，你才敢出现？”
“我一年前就告诉过她，他不干净。”
“你别再假装正义使者了，你不是她的谁，她早就不爱你了。”
沈执笑：“我也不爱她。我只是……想验证个东西。”
“什么东西？”
他挂了电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药瓶没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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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焦虑。针对偏执型人格障碍。
他盯着瓶子看了十秒，忽然将它放进背包拉链袋里。起身下楼。
“好了，该去找她了。”他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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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时间：01:12】
警方宣布：“死者为林婉清，27岁，死因初判自杀。”
沈执站在人群之外，眼神像是被尘封的镜片。
直到他看见人群中，站着一个穿着C大校服的身影。
她侧过脸，和他对视。
风把她的头发拂起。他一瞬间无法呼吸。
那是她。却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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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视角：此刻】
她的意识被困在阳台镜子的裂缝中。
时间断断续续地回放。她看见丈夫抱着自己摔碎的项链嚎哭，又看见林思蔓在医院门口与男主B争执。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替她杀一个人。”
她看见的不是未来，也不是回忆，而是——两个世界在交叠。
镜像地球的自己在站台等人；现实世界的自己已然冰冷。
她想回去。但镜子的表面已冻结成一道克莱因瓶构型：入口通往的是出口，时间无法倒流，只能旋转。
镜中忽然传来咔哒一声。
她看见“另一个自己”扭动门把。
“我该走了。”
“不！你不能代替我——”
“可你已经死了。”
她轻声说，然后跨出镜面，踏入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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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0】
丈夫睡眼惺忪打开门。
她站在门口，头发湿漉漉的，眼神却陌生得像个幽灵。
“……婉清？”
她静静地望着他。良久，说出第一句话：
“我回来了。”
丈夫张大嘴，声音破碎：“你……你不是……”
她摘下脖子上那条项链，缓缓放在他掌心。
“记得这条链子断过一次吗？现在，它完好无缺。”
她笑了：“欢迎来到新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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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