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使坠落的城市》：广州是座一言难尽的城

这一行的遗憾是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竟然只得放弃了威尼斯最著名的圣马可广场，但那儿总会给我留下一份期盼和憧憬。或许我下一次有机会再乘船来到这座城，会对它更加地珍惜和敬仰。从威尼斯回来，我又拿起这本《天使坠落的城市》，感受到真实的威尼斯的呼吸，它不再像面具下面的脸那么神秘未知，也不像圣马可飞狮一样神圣遥远，它告诉世人在不安分的潮汐面前，威尼斯人依然绚烂的生活，他们所留下的文化瑰宝正是对这一份自然馈礼最好的回报。

爱笛声

1

窗外是渐渐暗掉的天，锅里煲着充满暖意的玉米排骨汤，我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

来，今天让我讲讲广州，有人间烟火的广州。

2

我读大学之前没有去过广州，尽管我就生活在广东，但广州于我而言，还是遥远的一座城。我记得高中时，只要一说起填志愿，所有人都说：我要报广州，我不会留在Z城的。

青春没有我们想得那么长，我和身边的很多人一样，通过高考，顺利地抵达了想到达的地方。广州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丽，有妖娆的“小蛮腰”，有迷人的珠江，还有叫不上名却让人欲罢不能的各种小吃……这座城，有着一言难尽的魅力。

毕业后，我理所当然地留在了这座城市。他们说得没错，北上广都是充满魔法的城市，有人一朝成功，有人一夜爆红，也有人一瞬凋落。生活在这里，你有时会感觉自己无所不能，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成为马云，成为李彦宏……但有时也会感觉自己很渺小，你会发现，原来你和身边那些人一样，起早贪黑，辛苦赚来的钱交完房租之后仅仅能够和朋友出去打个牙祭。渺小得不值得被看见。

十一月我大学毕业，十二月我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在广州繁华的市中心。比身边的同学更早更幸运地找到工作，我为此扬扬自得。站在公司三十六楼的窗前，我对自己说，要努力，把握机遇。

但现实的困难很快将我吞噬。面试那天，副总问我，你能不能吃苦？我信誓旦旦地说：我能。我必须承认，我高估了自己。

我一个人匆忙地找了房子，在广州的一个城中村，阴暗潮湿，不管白天晚上，都得开着两盏灯。衣服永远晾不干，住在四周的，有开淘宝店的年轻人，有卖包子的年轻夫妇，也有每天很晚才背着大包回来的农民工。房子很冷，我买了很多啤酒放在空荡荡的地板上，一个人打牌，一个人喝酒，但我又不能睡得太晚，因为第二天六点多就要起床，我得去挤公交。

我六点下班，走在回出租屋的那条路上，我化着淡淡的职业妆，踩着高跟鞋，外表看起来似乎挺光鲜，但我抑制不住心里的伤感，握着手机的手还在抖，我跟电话那头妈妈说，我不想做了。

两天之后，我辞职了。我知道我以后可能会后悔我怎么没能好好坚持，但是我的离开，并不都是因为困难，那时候的我焦虑不安，缺乏与人的沟通，我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就是回趟家，吃吃家里的饭菜，还有，找个人说说话。

3

我一直失业到现在。

天气好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坐两元钱的公交车，随便到哪里，然后坐下来，看看书，或者写写稿子。

朋友都很关心我，问我没有工作要是饿死了怎么办？我开玩笑说，总会过去的。广州没这么冷漠，不会看到有人饿死都不帮一下。

我喜欢广州的包容。在这里，你能见到西装革履的职业人，能见到挥金如土的富人，但你也能见到，为生活艰难挣扎却每天笑容满面的底层人民。你能在五星级大酒店里大快朵颐，也能在路边小摊买到两元一串的羊肉串。这个城市，它懂得包容，所以才会如此年轻有朝气。

4

周末的时候，我会到一个培训中心里当补课老师。其实这种工作时间并不规律，别人都在上班我在休息，整座城都在短暂休息的时候我却像上紧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着。

有时我是下午三点的课，一直上到晚上九点。有时我会觉得自己很辛苦，连续七八个小时，一直都在站着，但有时又会觉得很充实，紧张的课程让自己没时间去烦恼，繁重的工作治愈了我很多的矫情与脆弱。

看着孩子们，我总是能回想到几年前我坐在高中教室里的模样。那时的我和他们一样，戴着厚厚的眼镜，眼眸清澈，看着黑板就像注视着未来。每张年轻的面孔上都有着十七八岁才特有的朝气与倔强。

我想起很多年前，报纸上大大的标题：90后是被毁掉的一代。那时候很多人说，90后是被宠大的，骄纵任性，注定无所作为。可是他们错了，时间给出了最好的答案，尽管我们有的人行事夸张，恣意张扬，但看到我们的眼神，你就会明白，那些定论是错的。

我时常很早来到教室，泡一杯浓茶，打开电脑播一首歌，然后静静等待学生的到来。生活真是一出难以预料结局的戏，很多年前，我曾说过我的梦想是当一名教师，多年以后，竟然以这种方式实现了。

5

一个人，走走停停。

有人说，在广州生活，就像是在冰上舞蹈，一旦停下来，就会被冻死。

但我觉得，在这么一座城里，万家灯火明，只要想到自己身处其中，便有一种无言的温暖，即使微小。

广州是座一言难尽的城。

女孩儿们，如果你和我一样，生活在这座城里，让我们，像蚂蚁一样工作，像蝴蝶一样生活吧。